第18章(第2/6页)

易连恺笑道:“大哥对我的关照,那真是没得说了。”

易连怡也笑道:“咱们自家兄弟,不用这样见外。”

他们两个这样既客气又亲热地说着话,秦桑心里的寒意却一阵阵涌起,易连怡让易连恺去办的事情,明明就是借刀杀人。只怕易连恺还没有见着易连慎,就会死在乱军之中。

可是易连怡这番话的意思,明明是要将自己扣作人质,以此协迫易连恺。

这两个人话里话外的弦外之音,却是滴水不漏。

她抬起眼睛来看易连恺,他却并不瞧她,只是笑吟吟地道:“那么择日不如撞日,我即刻动身出城就是了。只是秦桑留在这里,还要烦大哥大嫂多多照应。”

易连怡道:“三弟也不用心急,你身上有伤,这样的天气匆匆出城去,叫我这做兄长的于心何忍。”他说道:“我叫人略备了些酒菜,待与三弟共饮几杯,也算是饯别之宴。”

易连恺道:“那真是多谢大哥了,不过连恺身上有伤,酒就免了,大哥的饯行之语愧不敢当。”

易连怡道:“我倒忘了你的伤。不过你远行在即,想必还有许多话交待三妹妹。我也不做不识趣的人了,左右你们的屋子还收拾在那里,不如我叫厨房做个火锅送过去,你们小夫妻就在房里吃饭,明天一早你再出城吧。”

易连恺道:“大哥想得真是周到,真真叫连恺无话可说。”

易连怡道:“我也不耽搁你们小两口话别了,你们就去吧。”

易连恺此时方才望着易连怡道:“大哥对我的照应,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易连怡轻笑了一声:“三弟果然是年轻气盛,一辈子这种话,可是轻易说不得的。”他似乎是倦了,神色冷淡下来,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去吧。”

易连恺因为是幼子,所以从前一直住在上房西边的跨院里头。从抄手游廊走过去,弯弯曲曲颇有一点路。他因为伤后走路吃力的缘故,所以易连怡命人用滑杆抬了他,直接将他们送回房去。

虽然符州时气暖和,但是因为连日天气阴霾,所以庭院里的几株梅花,虽然开得疏疏朗朗,但是被朔风一吹,显得越发孤伶伶形销骨立。

秦桑扶着滑杆的扶手,一路走着,只是默默地想着心思,待进了他们从前住的小院,方才抬起头来。

这里原是易连恺婚前所居,后来两个人结婚,重新又粉刷装饰过,不过他们从婚后就别居昌邺,这里的屋子一年到头,空着的时候居多。但易连怡显然命人重新洒扫,屋子里极是洁净。

院子里本来种着几株桂花树,不过天气寒冷,台阶下种的萱草尽皆枯黄,被风吹得漱漱作响。

秦桑隔窗看了看院子里空落落的桂花树,又见易连恺脸色苍白,于是问:“是不是伤口痛?”

易连恺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易连怡遣的人也到了,当下两人住口不言。

厨房倒是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口味,除了送来一个极大的紫蟹银鱼火锅,另外还有几样清淡时蔬。

尤其有一样凉拌寸金瓜,素来为易连恺所爱。寸金瓜其实就是洞子里培育出来的小黄瓜,用地窖围了火坑,慢慢养出来瓜苗,旧历年前后结出小黄瓜,不过一两寸长短,细如人参,岁初天寒之时价昂如金,所以又叫寸金瓜。

厨房的人布置完碗筷,便退了出去,易连恺见秦桑坐在那里怔怔地出神,便说道:“先吃饭吧,天塌下来,也吃了饭再说。”

秦桑见他这样洒脱,于是也暂时抛开一切愁绪,坐下来先替他舀了一碗汤。

两个人对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只是易连忆伤后忌口甚多,自然没有多少胃口,而秦桑更是吃不下什么,隔着火锅蒸腾的白色水汽,两个人扶筷相望。

过了片刻,还是易连恺先开口,说道:“你放心吧,我答允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