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3/4页)

只是到了现在,却只余了一种茫然,她怔怔地瞧着易连凯,易连凯亦望着她,过了许久,方才低声道:“这次事败,只怕难得逃出性命去。没想到终于还是连累了你。”

秦桑勉强笑了笑,说道:“这种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再说也未见的就坏到那种地步。”

“那瘫子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岂会轻而易举地放过我。”易连恺望着天花板,喃喃道,“如今只能指望老大不是跟老二沆瀣一气,不然咱们两个,可真是折在这里了。”

秦桑想到二少奶奶之死,心中不免又是另一种凄楚,她说道:“从前我劝你的话,你一句都听不进去,若是……”

她说道这里,想到前事再提又有何益。何况易连恺仍旧是脸色苍白,双目微闭,而伤口处压着沙袋,几乎连呼吸的起伏都甚是微缓,不忍再用言语相激,于是起身来,轻轻将他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替他掖的严实。

想了一想,起身却走到门边,打开门一看,只见外头走廊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于是又重新关上门。复又将窗帘拉开一条线,窗外亦站着有人,明显是将他们软禁起来了。

秦桑虽然没找着什么侥幸,但见到这样的情形,还是忍不住心里觉得发寒,再加上担心朱妈生死,只觉得自己不该遣她去姚师长府邸,想必被易连怡视作通风报信,不知道会将她如何处置。

易连恺见她四处察看,明知眼下定然是形同囹圄,可是却不忍心见她脸上的失望之色,但偏有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安慰她,两个人相对无言,幸得他身上有伤,秦桑怕他担心,亦不多说旁的话。

秦桑与易连恺被关在这间医院里,卫队长仍旧很客气,言道是保护,可是卫兵皆是寸步不离。

就算是送饭进来,也必是好几个人。秦桑知道他们是暗中戒备,预防他们逃走。

可是他们两个人,一个重伤,而她有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更兼怀有身孕,却又如何走的脱呢?

幸好虽然他们被软禁在这里,但医生仍旧每日来诊视,护士亦如常来换药。

易连恺的伤势却是无碍,一日渐一日地好起来。

只是内外隔绝,秦桑独自在这里陪着他,所有一应的事情,例如擦洗、喂饭,不得不皆倚仗秦桑。

她素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凄楚不免手忙脚乱,依着易连恺的主意,便要叫卫队长找一个人来伺候自己。

秦桑一边拧着热毛巾,一边低声道:“你安份些吧,咱们到底是阶下囚。”

易连恺看她一双手被热水烫得通红,终究忍不住:“就算是阶下囚,也不能这样待咱们。”

秦桑将热毛巾敷在他脸上,暖烘烘的极是舒服,易连恺说道:“别用这么热的水了,回头看烫了手。”

秦桑笑了笑,并不言语。

她虽然不惯伺候病人,可是两三天后,办事已经极是利索了。幸得病房里有两张床,她每天十分疲惫,入夜即睡的极沉,到了第二天一早,清早就得起来帮忙易连恺刷牙洗脸,

忙完了他,自己又得洗漱。不一会儿早饭送进来,还得扶起易连恺,喂他汤水。

这样忙忙碌碌,倒渐渐忘了囹圄之苦。原本还担心易连怡痛下杀**手,但一连数日没有动静,两个人倒抛开了起初的惶恐不安。

更兼内外消息隔绝,秦桑虽然每天入睡之前,总会想到,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可是眼睛一睁,竟然又是一天了。

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七八天,易连恺到底年轻,虽然是抢伤,到了这样一天,已经可以勉强下床了,秦桑原本想搀扶,但易连恺自己扶着椅子,站在那里说道:“你不要过来。”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刮胡子,更兼伤后心力交瘁,人瘦的仿佛纸片一般。

秦桑见他微颤颤地站在那里,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可是他既然这样说,她亦只好站在原地,看他慢慢抬腿,一步还没有踏出去,却是一个趔趄,差点就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