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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一动不动地站上两秒钟,低垂着头,耷拉着肩膀,似乎在说:“这样的荣誉让我承受不起。”或者是:“我的灵魂在众人厚爱之下屈服。”接着他伸出双臂,似乎在向众人祝福,羞怯地微笑,请他们安静下来,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怯场演员,犹犹豫豫地开始说话:

“兄弟姐妹们,犹太同胞们,我们永远的圣城——耶路撒冷的父老乡亲们,安息日快乐。”

他停下来,又突然平静、伤感、近乎悲悼地说:

“兄弟姐妹们,我们所热爱的年轻国家现在正面临艰难的岁月,极其艰难的岁月,令我们大家都感到可怕的岁月。”

逐渐,他克服了自己的伤感,集聚全部力量继续,他仍然平静,但是带有控制力,仿佛在宁静面纱的背后,潜伏着某种克制然而非常严肃的警告:

“我们的敌人再次在黑暗中咬牙切齿,因为我们在战场上使其遭受了可耻的失败而图谋报复我们。列强又在策划邪恶事端。没什么新鲜的。人们世世代代起来反对我们,企图将我们灭绝,但是我们,我的兄弟姐妹们,让我们再次勇敢地面对他们。过去,我们不止一次而是多次抵抗他们,我们要满怀勇气与忠诚去抵抗他们,高昂着我们的头。他们永远,永远也不会看到这个民族卑躬屈膝。永远不会,直到最后一代人!”

在说“永不,永不”等词时,他抬高声音,那是发自内心的响亮呐喊,充满痛苦的震颤。这一次观众们没有喊叫,而是发出怒吼。

“永久的以色列,”他声音平静而威严,仿佛他刚刚从永久以色列磐石的司令部军事行动会议上赶来,“以色列的磐石”注将会再度崛起,把我们敌人的阴谋诡计挫败并粉碎!

现在群情激奋,他们用节奏铿锵的吟诵表达感激与爱戴之情:“贝京!贝京!”我也跳起来,竭尽全力吼叫他的名字,声音已经变了调。

“只要满足一个条件。”说话人庄严地说,声音几近严厉,他举起手,接着停顿一下,仿佛仔细思量这一条件,不知是否该向观众和盘托出。整个大厅里一片死寂。“唯一关键性的至关重要的生死攸关的条件。”他再次停顿一下。他垂下头,好像可怕的条件压得他抬不起头。听众如此专心致志,我可以听到高高的大厅顶上传来电风扇的嗡嗡声响。

“只要我们的领袖,兄弟姐妹们,是民族领袖,而不是一群诚惶诚恐的隔离区犹太人,连自己的影子都怕,只要软弱无能、不堪一击的失败主义者、卑鄙的本—古里安政府立即给令人骄傲勇敢无畏的希伯来政府腾出地盘,希伯来政府是一个紧急政府,懂得如何让敌人闻风丧胆,就像我们的光荣军队,以色列军队,其英名令所有以色列的敌人心惊胆战!”

全体听众听到这里群情激愤,好像炸开了锅。提到“卑鄙的本—古里安政府”,哪一方都嗤之以鼻,义愤填膺,极度蔑视。有人从走廊里粗嘎地大喊“打死叛徒!”从大厅的角落里传来粗野的唱颂“贝京当总理,本—古里安回家去!”

但是讲话人让大家安静下来,就像一个严格的老师在指责自己的学生,缓慢而冷静地宣布:

“不,兄弟姐妹们,那不是办法。叫喊和暴力不是正确的途径,而是要通过和平、令人尊敬的、带有民主色彩的选举。不要用那些暴力的方式,不要用欺骗和流氓行径,而是要用我们从伟大导师弗拉基米尔·杰伯廷斯基那里学来的正直而尊严的方式。我们很快就会让他们卷铺盖走人,不是用兄弟相煎的恨,也不是用暴力动乱,而是用冷冰冰的蔑视。对,我们将让他们卷铺盖走人。那些贩卖我们故乡土地的人,那些出卖灵魂的人,那些自吹自擂的基布兹马弁,那些妄自尊大、优越感十足的布尔什维克以色列总工会暴虐之徒,所有的小日丹诺夫以及所有的江洋大盗,都让他们滚蛋!他们不是一直在自鸣得意喋喋不休地向我们讲述从事体力劳作、清除沼泽吗?好啊,非常好,我们非常尊重地送他们去从事一些体力劳作。他们早就忘记劳工一词是什么意思了,看看他们谁还拿得动锄头会很有意思!我们,我的兄弟姐妹们,我们将从事清除沼泽积水的伟大工作——很快,我的兄弟姐妹们,很快,要沉住气——我们要把劳工运动这片沼泽永永远远清除出去!永永远远,我的兄弟姐妹们!我们将不可改变地清除它,永远不能让它回归!现在,我的百姓,跟我一起,像一个人那样,清清楚楚地大声说出这庄严的誓言:永永远远!永永远远!永永远远!不得回归!不得回归!不得回归!”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