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起发了(第6/23页)

  颜宣狐疑地盯着她,成冰极不好意思,她要打听席思永的下落,势必惊动母亲——不知道又要让母亲担心成什么样子。颜宣听完她的话,哭笑不得:“成大姑娘,您脸皮再厚点都能去申请吉尼斯了!”

  讽刺归讽刺,颜宣还是极仗义地帮她查到席思永的下落。席思永作为设计方的土建工程师,需要全程参与施工质量控制,而外派时间正好是他们离婚后第四个月。颜宣扫过那堆文件,笑道:“成大姑娘,别怪我泼你凉水,

  政府这个援建计划,十年八年都未必做得完。设计方派出去的技术人员,

  一般都签过三年五年的死约,你——我怎么觉着这么像那什么范祀梁修长城孟姜女万里寻夫呀?”

  与母亲的说辞是颜宣有朋友在菲律宾买下一个小岛,请颜宣过去玩,他不得空,反正成冰刚辞职闲着,不去白不去一权当是度假。颜宣托人帮她办好工作签证,亲送她到机场,临行前还调侃她:“找不着就回来算了,你不觉得咱们俩其实挺配的吗?说不定我回趟北京绝了念想,咱们这么同病相怜,你肯定也… … ”话音未落受了成冰一个栗子,笑笑后他又叮嘱:“一路小心,帮你也就到这一步了。”

  从上海飞戴高乐机场,百无聊赖地候了十小时,然后再六小时的飞行,到达西非之角。

  全然陌生的国度,在飞机上能看到黄昏时分的大西洋海岸,灯塔沉船,海浪礁石,落霞在天边染出带赤红的万丈金光,夕阳以无法抵挡的悲壮,急速坠入海底。

  塞内加尔西濒大西洋,是整个非洲大地太阳最后落下的地方,首都达喀尔是个港口城市,城市建设远超成冰的想象?

也许是因为她的预期实在太低。公交小巴和出租车也并不少见,席思永公司所在的代表处正在使馆区内,算是达喀尔环境最好的地方。颜宣给她查证的地址非常详尽,中英法三国语言都标上了,加上她略懂的那点法语,勉强也能应付司机。到达使馆区后,正预备再找人问问路,不料悲剧就此发生。

  几乎是在她全没有防备的时候。

  如果说飞机降落的时候,成冰还心存警惕的话,那么到达使馆区时,她已被超乎她想象的许多高楼大厦所麻痹。当一位黑人小孩向她伸出手露出极无邪的笑容时,她回之以亲切的笑容递给他一枚硬币,数秒后才忆起颜宣的叮咛——就这么几秒的时间,冲出来两个人高一马大的青年人.连拖带拽地把她身上的钱包、腕上的手表、装着笔记本证件衣物的背包… … 总之一切值钱不值钱的东西,全部卸了个精光,包括颜宣给她准备的一旦找不到席思永时用来应急的联系人地址和电话。

  成冰回过神来时正背着墙,拼命地喘着气:简直像午夜惊魂,她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刚刚从一场抢劫中捡回一条命。

  如果不是因为她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来不及抵抗,也许,也许还有更加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

  要真死在这里,也太不甘心了些——连席思永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呢。

  骂自己蠢蛋也没有用了,颜宣明明告诫过她的,如果你给任何一名乞讨者一丁点儿钱,那么随之而来的将是像蝗虫一样的乞讨群。月亮升上来的时候,成冰坐在一棵树下欲哭无泪,就算是抢劫,为什么要连席思永的地址也抢走?

  几十小时的长途飞行本就困得人又黏又闷,偏偏塞内加尔是极干旱的地方,像是洗过桑拿后在身上粘上一层泥的感觉。夜幕降临下来,沿着矮墙的是一排棕搁树,时而毫无征兆地飞过一只大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