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女孩(第10/10页)
“……你知道,帕尔默医生以为我昏迷不醒——他们都以为——可是麻醉的效力没到,我什么都感觉得到,他们说的每句话我都能听到。我听到帕尔默医生说:‘小心她的子宫,薄得像纸一样。’”
“天哪,”苏珊说,“你不害怕吗?”
阿格尼斯疲惫地轻轻笑了一声,让她的眼镜片在正在转暗的下午光线下闪了一下。“嗯,”她说,“当你像我这样经历过那么多次后,我想你对害怕的事真的不会考虑多少。”
之前有人给坎迪斯拿了瓶姜汁汽水,里面还有粒樱桃,她过去站在那里望着朝西的窗户,几乎好像在试着估计到加利福尼亚有多远。“妈咪?”她转身叫道,“我们今天在这儿住还是怎么样?”
“哦,不,亲爱的,”苏珊告诉她。“我们只能待一小会儿。我们还要开很远的车。”
又进了厨房后,爱德华·安德鲁斯弄开一个冰格,用的力气和发出的声音超出了必要,他希望能压制自己越来越强烈的怒火,他得转过身,用一只颤抖的手掌的根部用力抵着前额,就像一出悲剧中的某个蹩脚演员。
女孩啊,她们总是要气疯你吗?她们微笑的拒绝总让你陷入绝望,而她们欢迎的微笑总是导向更糟糕、更可怕的新方式来让你伤透心吗?你难道要永远听着她们其中之一吹嘘她的子宫壁有多么像纸一样薄,或者另外一个说“我们只能待一小会儿”吗?哦,我的天哪,一辈子时间,怎么够去了解女孩呢?
过了一两分钟,他终于达到了一丝镇静。他把新倒的酒又端进客厅,几乎神色庄严,他决心在接下来的最后一小会儿,把内心的一切都压下来,保持平静,好让这几个女孩,这几个女人,都感觉不到他的痛苦。
半个钟头后,在暮色初起时,他们全都到了行车道上。坎迪斯坐在车上副驾驶的位置,拉上了安全带,苏珊掏出车钥匙拿在手里,准备好了,她在拥抱她的母亲。接着她走到父亲面前拥抱他,可是那真的根本没多少可以称得上是拥抱——而是像把人打发走时,不让人反感的一个姿态。
“开车小心点,亲爱的,”他凑近她芳香的黑色柔发说。“另外听着——”
她抽开身子,脸上带着愉快而专注的神情,可是不管他想让她知道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来,只是说:“听着,保持联系,好吗?”
[1] “行动”(act)这个词也有“表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