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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天主以外,”他说,“博士,只有一个人救了我的命,那就是这位姑娘。”他指指埃丝特。他接着对热塞医生道歉说:“当然啦,我的朋友,你也尽了全部力量——什么药品啦、治疗法啦,这样那样的。不过,要不是多亏她,直到现在还没闭过眼,那我简直不知道——”
埃丝特站起身来,走出房去,维尔吉里奥不知不觉地在她刚坐过的床沿上坐了下来。他觉得屁股下面暖烘烘的,那是他爱人身上的暖气,心头不禁猛地涌起一阵对奥拉旭的痛恨。奥拉旭没有死。维尔吉里奥一时让那些深藏在心坎里的念头浮现上来了。他没有死。唉,但愿能打发人去把他宰了,那多好啊?
他全神贯注地想得出了神,好一会儿不去留心听别人在讲些什么话。等到马内加·丹塔斯问他“你的意见怎么样,博士?”才使他回到眼前的环境里来。
后来,他在风干槽边跟埃丝特相会。她紧紧偎在他身上,抽噎起来。“你认为我不该那样做,是不?我实在没别的办法呀。”
他听得感动极了,把手伸进她的衣裳,抚摸他心爱的肉体。他亲亲她的眼睛,她的脸蛋——忽然一下子顿住了。“啊呀,你在发烧呢?”
她叫他放心,说没有这么回事,不过觉得很累罢了。她连连亲他,恳求他当晚在种植园里过夜。她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照料病人的时候,可以抽空到他房里去。他被她恳求得动了心,巴不得跟她爱抚拥抱,就答应了她。直等到看见有一帮工人在大路上走过来,他才放她走。
然而,吃晚饭的时候,埃丝特吃不下东西,在饭桌边坐也坐不住。她唉声叹气地说,觉得身上发冷,直想呕吐,就走出房去。维尔吉里奥急得脸色惨白。“她染上热病啦?”他对热塞医生说。医生就站起身来,出去找埃丝特。她把自己反锁在浴室里。维尔吉里奥不管有马内加·丹塔斯和布拉兹在场,也站起身来。他走到走廊上,在医生身边站住了,等了一会,埃丝特开门出来,眼睛异样地闪着亮。
“你觉得不舒服吗?”他握住了她的胳臂问。她朝他亲切地笑笑,轻轻地捏捏他的手。
“不,没什么。我不过站不稳罢了。我想去躺一会儿。我就回来。”
她说罢,对费莉西亚吩咐了几句,就走进很久以前维尔吉里奥第一次来种植园过夜时睡过的那间屋子。他站在走廊上,看她在床上躺下。热塞医生跟着她进去,对维尔吉里奥说了声对不起,就随手把门带上。奥拉旭在走廊对面的房间里叫唤起来,他想知道出了什么事。维尔吉里奥就走进上校的寝室去。
“她染上了热病。”他声音发抖地说。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说不上来,只顾站在那儿,愣望着奥拉旭。上校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开了。他也想说话,可是也说不出口。他像一个从高空中摔下来的人,抓不住什么东西来稳住身子。维尔吉里奥直想拥抱他,跟他一起哀悼、痛哭,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一对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