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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来吸引蚂蚁,蚂蚁会吃掉臭虫。”
天花和伤寒是当地的风土病,而费拉达斯最好的一所屋子,实在说起来,并不在镇上,却在森林里。那就是隔离天花病人的传染病院。据说,凡是进院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这家病院是个上了年纪的黑人管理的,他患过黑痘症,后来痊愈了。谁也不愿踏上这病院所在的那块林地。对全体居民来说,那是个叫人胆战心惊的地方。
费拉达斯环绕着奥拉旭在那里盖的可可仓库,一天天地发展起来。他当初从各种植园里收获了可可豆,需要个贮藏的场所。于是一所所住房就在这仓库周围建立起来了,不久,在泥泞中就开出了一条街道,还有两三条岔路。第一批妓女和第一批行商也开始来到了。一个叙利亚人开办了一家客栈,从塔博加斯来了两个理发匠,开张营业,每星期六举行一次市集,奥拉旭会宰了两头公牛,把肉送来出卖。驴夫们从外面各种植园运来了干可可豆,就在费拉达斯过夜,骑在驴背上,小心防备万一有可可贼来。
可是,要直等到委派一个地方警官来的时候,这个小镇才第一次真正受到大家注意。伊列乌斯的市长,在儒卡·巴达洛的督促下,派了一个警官到费拉达斯来。这事本身就是对奥拉旭的侮辱,因为这意味着干预他的司法权。市政当局坚决认为这是一个小镇,即使它正巧坐落在奥拉旭的领土上,问题还是一样。司法机构必须在那儿建立起来,经常发生的暗杀和抢劫事件必须完全加以消灭。有一天下午,那个警官来了,由三个可怜巴巴的、面有菜色的骑警陪伴着。他们来的时候都骑着马,可是就在当天晚上,他们被人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步行着回去,身上的衣裳也给剥光了。
关于这桩事件,伊列乌斯的亲政府的报纸上刊出了一篇攻击奥拉旭的文章,于是反对党的报纸就提出责问:“为什么要派一个警官到费拉达斯去,而对于铺设街道或装置路灯的事却不问不闻。”该镇现有的新的设施全是奥拉旭·达·西尔维拉上校的功劳。既然政府当局存心要干预地方行政,那为什么不对改善当地的环境做些贡献呢?费拉达斯是个治安很好的地方,不需要什么警官。它需要的是石子路、街灯和自来水装置。
可是,代表奥拉旭的利益的反对党报纸所提出的论调,一点儿也不起作用。那位市长,始终被儒卡督促着,又派了一个警官来。这一回是个出名的“坏蛋”,维森特·加兰高,他在巴达洛家当“雅贡索”当了好久。他带来了十二名士兵,公开宣布要干些什么。第二天,他就在一家妓院里,把一个闹出事来的奥拉旭手下的工人逮了起来。奥拉旭打发人去,要求释放那人,维森特回答说,要奥拉旭亲自前来才能释放他。奥拉旭来了,那人给释放了,维森特·加兰高打算逃到马内加·丹塔斯的种植园去躲躲,在通往马卡科斯的路上被杀害了。他们剥了他的皮,割下了他的耳朵和睾丸,把这些纪念品送到伊列乌斯市长那里。从那时起,费拉达斯就此没有过警官,理由很充足:儒卡·巴达洛再也找不到谁肯担任这个职务了。
奥拉旭盖了一座礼拜堂,请了一位修士来主持。与其说贝托修士是个基督的忠仆,还不如说是个土地开拓者。他最热衷的事是在万分困难的条件下,在伊列乌斯建造一所修女办的女学校,他把一点一滴积下来的钱全部寄给那些嬷嬷,来办这桩好工作。因此,他在镇上并不受人欢迎。他的教区居民巴不得他肯多关心关心费拉达斯。据他们说,他应该计划盖一座比塔博加斯的天主堂更好的天主堂,来代替现有的那座礼拜堂。可是贝托修士想来想去只想到那家学校,那是一座即将落成的大规模建筑,在伊列乌斯的康基斯塔山上。这是他的得意杰作,他花了不少力气,才说服了巴伊亚的大主教派那些嬷嬷来。他到费拉达斯来当神父,也不过是为了在那里可以筹到更多的钱。他看见上校们对自己的女儿们的教育漠不关心,不禁大吃一惊。他们一心只想教自己的儿子们念医科、法科或者工科,这三门自由职业,当医生、律师和工程师,渐渐代替了过去的贵族身份。可是说到女儿们,他们认为,只要学会识字、缝纫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