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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雷里尼亚附和着他说:“真是辛苦的工作,一点不假。”

“可是挣的钱也不少啊。”那行商抹去嘴唇上的酒渍,插嘴说。

马内加·丹塔斯又微微一笑。

“说得对,”他说,“的确挣得到钱。土地是好的,上尉,真值得花那么多力气。收成也好,只消种上一大批可可树,就可以卖好价钱了。关于这一点,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包你一直有钱可以请请朋友。”

“我预备到塞克罗·格朗德[17]去,”行商说,“在十六号要经过你那儿。我打算在那儿过夜。”

“欢迎光临,”马内加说,“还有你,上尉——你也一起来,好吧?”

若奥·马加良斯说,他也很可能会去。他想在那个地区待一阵。说实在的,他想知道是不是值得在可可地上投一点儿资。他在里约听人家讲起过那个地方,还听说那儿是挣得到钱的,因此他也很想把自己的一部分资金投在可可种植园上。是啊,他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他的财产大部分都是里约热内卢的房地产,收入不坏,可是,他在银行里还有一点儿存款,大约有几十康托,此外还有不少公债。如果值得的话——

“的确值得,上尉。”马内加·丹塔斯的语气非常认真,“绝对值得。可可还是一种新的农作物,那儿的土地是全世界最好的种可可树的土地啦。有不少专家到那儿去考察过,他们全都同意这一点。再找不到比这更好的种可可树的土地啦。产量真大,谁都觉得满意。我不愿改种咖啡,连甘蔗也不愿种。可惜有一点,我们那儿的老百姓都是粗人,可是像你这样一个有胆量的人就不用计较这个了。说真的,上尉,二十年以后,伊列乌斯会变成一个大都市,一个首府,再说,即使今天的那些小城小镇,也都会变成大城市的。可可就是黄金啊,上尉。”

他们就这样谈呀谈的,谈个不停,谈到这次旅行,谈到这个那个。若奥·马加良斯谈到他到过的其他地方,谈到他那几次乘火车和大轮船的旅行。他的身价越来越高,他讲了一个故事又一个故事,酒开了一瓶又一瓶,而周围那些听得津津有味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上尉始终在暗中千方百计地把谈话引到打牌的题目上去,结果终于凑成了一桌扑克。托托尼奥上校,那个小干河种植园的主人,也加入了,可是那行商却没有——他认为底码太高,这玩意儿输赢太快。于是,若奥和三位上校凑成一桌,其余的人在旁边观看。

“我不大懂这个玩意儿。”马内加·丹塔斯说,一面脱下大衣。费雷里尼亚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别相信他,上尉。马内加是个扑克老手。我还没看见他遇到过敌手呢。”

马内加这时把他的左轮枪塞在大衣口袋里,免得挂在腰带上太刺眼。若奥·马加良斯在考虑着,要不要在开头的时候先输一点钱,不要马上使出本领来。酒吧侍者送上一副纸牌。

“‘乔克’当‘百搭’[18]好吗?”马内加问。

“随你的便。”若奥·马加良斯回答。

“用‘乔克’当‘百搭’就算不上扑克了,”托托尼奥说,他还是第一次开口,“请别用‘乔克’吧。”

“好吧,我的朋友。”马内加说着就把那张牌丢在废牌堆里。

费雷里尼亚是庄家,他们每人买了五百密耳雷斯筹码。若奥全神贯注地打量着托托尼奥,托托尼奥只有一只眼睛,有一只手上只有三根手指。他不大说话,脸色阴沉。还是给他好牌的好。上尉打定主意不耍花招,规规矩矩地打牌,可能的话甚至打得笨一点,先输一点儿钱再说。这一来,他可以有机会跟他们再打一次牌,收获就可以大得多。

他拿到了一对“皇帝”,下了注,马内加·丹塔斯“加”了十六个筹码,费雷里尼亚“派司”,托托尼奥“跟进”,若奥也“看”了加注。[19]费雷里尼亚发牌,马内加要了两张,托托尼奥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