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奇葩兄妹的日常(第4/4页)

顿感自己荷包空了不少。可怜兮兮地跟观潮说:“哥,妈妈的手链我们一半一半好不好?”

“你还没睡醒吗?”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啊?”

“不是,你是捡来的,怕你自卑才没告诉你。”他一本正经的胡诌。

“呸,你还是充话费送的呢!”

“你是刮刮乐的末等奖。”

“你是买牙刷的附赠品。”

柜员噗呲一笑,“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谁跟他感情好了?!”我俩异口同声。

013

六年级时我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叫脊柱侧弯,正常人的脊柱是一条直线,我的脊柱不幸变成了S形。是突发性的,至今没查出病因,属于天灾人祸吧。

虽然现在我可以笑着说出这些,但那时候真的特别特别绝望。因为生病,我的整个身体严重变形,心肺被挤压,继续恶化的话还有可能会瘫痪。

而做手术需要很大一笔钱,家里拿不出。

我对那段时间最深刻的记忆是每天都会躲在被子里哭,又不敢发出声音,哭完了第二天起来继续装开朗,装不在意,因为怕妈妈伤心——她已经够自责了。

我每晚都失眠,失眠的主题是如何自杀,有一天晚上,观潮突然爬到我床上,很认真的跟我说:“你知不知道,跳楼除非正好脑袋冲下,脑浆蹦出来才会立刻死,好多人都是摔断骨头摔破内脏,在地上挣扎很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流光才能死掉的。”

他滔滔不绝地讲了一晚上溺水、割腕、上吊……。

生体和心理都背负着极大的压力,就这样熬了两年,妈妈东借西凑攒够了钱,我终于上了手术台。

我终于松了口气,却不知道这个手术的风险其实很大,医生说不排除术中死亡的可能性,妈妈是哭着签的术前协议。

开刀后我在ICU呆了八个小时,观潮说那是他这辈子最煎熬的八小时。他说那时他站在医院的楼道里,很认真地想,要是我没挺过去,他就把名字改成我的,替我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

好在手术很成功,我至今能蹦能跳。

有个细节我记得很清楚。为了引流手术残留的血垢,医生在我脊柱旁边埋了一根30多厘米的引流管,手术十天之后要拔出来。

我是很能忍痛的人,拔的时候一直咬着牙忍,很清晰地感觉身体里那根管子擦着骨头一寸一寸的移动,疼得浑身都在发抖。观潮一直在旁边握着我的手。大概有十分钟,终于整根拔出来了,观潮还握着我的手,我叫他松手,他没反应,我抬头,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居然哭了。

他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手还握着我不肯放。

后来我总拿这事儿损他,我说你太丢脸了,当着那么多人呢,你一大男人居然哭了。

我以为他会像平时一样嘴贱反击,谁知他说:“是啊,妹妹太要强,哥哥什么都帮不了,只能帮她哭。”

不管有多痛我都扛下来了,怎么他一句话我就鼻酸得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