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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前,我在首都北京求艺时,经常伙同有良好居室的男士张罗一些家庭Party。迷离的灯光,迷离的音乐,还有更多迷离的东西,常常使女人们都变得迷离不堪。我深有体会地想,在这样的鬼地方,没有哪个女人是不可以追逐的。但是冬天的时候,一个三流女歌手为大伙带来了一位姑娘,她一身黑,越发衬托了她牛奶一般的细皮嫩肉:她无可挑剔的姿色令在座的其他女人都黯然失色。除了她娇好的姿色外,使我印象深刻的是她那种宁静而矜持的神情。这种神情使她离群,她很快离席而去,到客厅里独自听起了“随身听”。当我们酒足兴起,涌到客厅,打开迷离的灯光和音乐准备起舞时,她又像个影子一样不见了。所有男的,还是女的都指责歌手带来了这么个“东西”:一个我们对岸的人。歌手连连致歉的同时也据理力争:谁都有启蒙的时候,关键就看你们怎么调教她。这里的人也许都是急功近利者,我没有看到谁去调教她,大家沉醉在眼前的迷离中,似乎都忘记了她还在这屋子里的某个角落。
第二回合舞起时,我被轮空撂在一边,无聊中我想起这屋子里还有个女人,也许有点烫手,但我想只要我不去碰她又怎么会烫着呢。我在卧室的阳台上找到了她。谁也想不到,这个Party最精彩的内容就将发生在阳台上。从寒暄到后来的一切,我感觉,如果说她是一杯牛奶,我就是一桶水,她是那么默然又温存地顺从着我对她的一点点吞没,使我彻头彻尾领会到了什么叫艳福,什么叫奇遇。
这个神奇的女人似乎决计要跟我神奇到底,她到分手时都不肯告诉我她的任何什么,包括姓名,也不需要我的什么。我说,难道你后悔了?她说了一个“NO”,然后开导我说:“你没觉得这样很好吗?两个无名无姓的人,就像两个幽灵……以后不可能再有这种美妙了,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有以后的好。”说着她笑笑,像要上来跟我吻别,其实是转身而去——跟我永别了。
就这样,我肯定我们分手时连个“再见”也没说。
冬天一个个地过去,我把这个冬天的这个夜晚想了又想,以至我都糊涂我说的到底是真的,还只是我的臆想。
2000年12月23日
玉式艳遇
近日在读洁尘的随笔书《碎舞》,说百读不厌那是在说酸话,假了,但我着实断断续续地已经读了不少篇,每一次读来都有些亮丽的句子粘在心上。一个东西只要上了心便可能随时想起,比如现在要说艳遇,我就想到洁尘说玉的那句话:玉是那种闲来无事的东西,有那种私底下的感觉。在我看来,艳遇这东西也有这感觉,起码我热爱的艳遇是这样。
我不知道别人对家艳遇是作何想的,我是坚决认为,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有点艳遇,尤其是生活在婚姻中的人。没有婚姻背景下的艳遇,因少了那种“私底下的感觉”,就丢了艳遇本身包含的那种鬼祟的神秘性和危险感。没有危险的猎奇,更像是飞来的恩赐,你可能因此心怀感激,却不可能感受到那种有惊无险,甚至是惊慌失措的快乐。婚姻在艳遇面前是个很荒唐可笑的东西,它一方面全然是艳遇的天敌,另一方面又真正把艳遇烘托得花团锦簇,叫人刻骨铭心。一个婚姻中的男女,一旦有了艳遇,其生命和生活就有了秘密,秘密的快乐,秘密的痛苦,秘密的梦想。这些秘密像一道道栅栏,把你和世俗无形地隔离开来。有形的隔离会叫你痛苦不堪,无形的隔离却令人向往不已。某种意义上说,婚姻就是一种有形的隔离,是一个把人不断世俗化的机关。一个生活在这样机关里的人,艳遇的降临犹如在银行里存上了一笔秘密的款子,其内心会突然感到自由,莫名的自由,感到窃喜和紧张。紧张也是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