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 第八章 蛮魏国强索不得起刀兵(第10/15页)
听闻白虎来到阳翟,大小商贾纷至沓来,将白家居住的客栈围个水泄不通。
“诸位父老,诸位兄弟,诸位大人,”白虎跳上院中一张石几,抱拳一周,道,“在下白虎,魏人白圭之子,魏国司徒,旬日之前,因种种原因,挂司徒印授,携家带口,由梁赴此……”
话音未落,就被嘈杂的呼声打断:
“白虎,甭讲废话,快还我钱!”
“什么司徒不司徒的,与我等何干?你既然来了,快拿钱来!”
“白司徒呀,我一家老小全靠这点营生,亏空这许多,日子没法儿过了!”
“我等皆是冲你老白家才做生意,这就是你们老白家的生意之道吗?”
“白司徒,求求你了,救救我一家吧……”
……
不知是谁率先跪下,众人忽忽拉拉全跪下来,院里院外,瞬间跪满债权人。
白虎“扑通”一声,亦在几案上跪下,泪水满盈。
一群年轻后生冲进院子,拿着刀枪棍棒,拨开众人,冲到石几前,为首一人使力扭住白虎,以剑抵住白虎脖颈,大声吼道:“姓白的,快讲,你欠我们的血汗钱,到底还不还?”
为首之人不是别个,正是阳翟首富蔡佗之子蔡韦。魏国所欠巨款,蔡家最多,当算白虎在阳翟的最大债权人了。
“还!”白虎显然认得他,喃声道,“在下一定还!”
“还钱好呀,白大司徒,钱呢?”
“在下……没钱。”
“咦?没钱,你拿什么来还?是来嘲讽我们阳翟人么?”蔡韦用力按下白虎的头。
“非也!”白虎把脖颈用力一挺,昂起头来,“在下愿以性命相抵,可否?”
“哈哈哈哈,”蔡韦爆笑数声,朝众人说道,“父老乡亲们,你们这都听见没,魏国大司徒白虎,天下第一商白圭之子白虎,欠钱不还不说,竟又厚着脸皮来到我们阳翟,说什么拿命相抵所欠债务,还问我们可否。父老乡亲们,你们说,可否?”
“不可!”众人异口同声。
“听见没?”蔡韦将白虎的头发猛力一扯,疼得白虎龇牙咧嘴,“姓白的,在下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不少赖账的,却没见过似你这般拿命抵的!我且问你,你无官无职,身无分文,已是烂命一条,能值多少金子?一百镒吗?一千镒吗?你欠阳翟的是三千镒的金子啊,姓白的!”
三千镒金子就如一个巨大的魔咒,罩在每一个债权人头上。
全场鸦雀无声。
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过于哀伤,蔡韦揪头发的手指松开了。
白虎泪水流出,垂下头去。
就在一片静寂之中,远处传来“啪”的一声爆响,众人扭头望去,见是一个孩子从一扇刚被冲撞开的窗棂里凌空飞出,稳稳着地。接着,一个女人从窗户里钻出,在那孩子的接应下,落在地上。
自不待言,是被白虎反锁于房的绮漪和白起。
母子二人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走来。
母子二人走到石几前,白起推开蔡韦,扶母亲踏上石几,在白虎身侧跪下,自己跟着跳上石几,站在白虎的另一侧。
“父老乡亲们,”白起如大人般朝众人拱手,“在下白起,白虎是在下生父。旁边女子是在下生母。欠账还钱,天经地义。然而,冤有头,债亦有主。欠你们三千镒巨债的,不是我们白家,是魏王,与你们做生意的,也不是我们白家,是魏王任命的魏国司徒。至于在下生父白虎,旬日之前是魏国司徒,今日已被魏王废止,不是司徒了。白虎既已不是司徒,诸位死缠我们白家,是何道理?有种的,当到大梁讨债去!”
白起之言,有理有据,众人一下子怔了,面面相觑。
“咦?”被拨在一边的蔡韦陡然灵醒过来,眼珠子一瞪,指白起骂道,“你个小崽子,不过屁大个子,嘴巴倒是利索哩!”“啪”地从袖中摸出契约,“小崽子,睁眼看看这张契约,是何人具保画押的?是你父亲白虎!小崽子,晓得什么叫具保吗?晓得什么叫画押吗?狗屁不懂,竟在此地振振有词,乍听起来,真还就是赖账有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