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 第二章 开横局,张仪走魏国逼逐惠施(第10/15页)

“爱卿请起!”魏惠王急步上前,扶起张仪,转对毗人道,“摆宴!还有,请申儿作陪!”

相国府客堂,气氛沉闷。

太子申、朱威、白虎三人神色严峻,唯有坐在主位的惠施神色恬淡,两眼闭合,但细心者看得出,他的左边嘴角在微微颤动,心境显然不宁。

“相国大人,”白虎打破沉寂,语气急切中带着恳切,“您得说句话呀,张仪是冲您老来的,这已把火燎到您老眉头上了!”

惠施微微前探的躯体略略直了直,嘴角反倒不颤了。

“相国大人,”朱威拱手道,“在下晓得您并不在乎这个相位,但眼下不是相位不相位的事,是事关魏国未来,事关纵亲大略啊!秦、魏仇怨,不是说解就能解的,张仪此来,名为强魏,实为离间三晋。苏子讲得好,三晋皆面西秦,若是互相仇杀,唯对西秦有利。”

惠施的身体又略略直些。

“先生,”太子申亦拱手了,“上卿讲得是,三晋虽有磕碰,但不可互为仇雠。这个相位,先生万万让不得!”

“唯有苏秦,可制张仪!”惠施总算挤出一句。

“大人所言甚是,”朱威应道,“只是,自函谷兵败,大王偏听武安君,武安君将伐秦失利归罪于赵国,对苏子颇有成见,我等怎么解释也是不听。这辰光又来了张仪,苏子只怕更难说话了!”

“另有一人,或可制张仪!”惠施又道。

“何人?”朱威、白虎异口同声。

“公孙衍!”

朱威、白虎互望一眼。

有顷,朱威点头道:“公孙衍倒是极好。听说他早已离秦,在下挂记他,四处打探,迄今未得音讯。”

“此人就在大梁。”

“啊?!”太子申、朱威、白虎皆是震骇。

大梁郊野,一辆马车疾驶而来,扬起一溜尘埃。马车渐渐慢下,拐向一处偏僻草舍。

草扉洞开,朱威、白虎跳下车子,急急入内。

草舍无人,但正堂挂着一盏青灯,几案两端摞着几十卷竹简,一卷新简平摊在几案上,几个羽笔斜插于笔筒,旁有砚台,墨汁依在。

朱威坐到几案前,看向案上竹简,看字迹,是公孙衍无疑,松下一口气。

朱威努嘴,二人在案前坐下,一人拿过一册竹简,各自翻阅。

看不多时,一条黑狗飞奔过来,站在门外冲草舍狂吠。

不一时,公孙衍头戴斗笠,全身衣褐,荷锄走进柴扉。狗仗人势,冲向草舍,站在草舍门口冲二人汪汪吠叫。

公孙衍将锄头放好,喝狗出去,大步入舍,又惊又喜:“朱兄,虎弟!”

三人分别数年,今又相见,自有说不出的亲热。

“不瞒公孙兄,”寒暄过后,朱威指着案上竹简,由衷感叹道,“从相国那儿得知你在此隐身,在下一直不解。刚才翻阅此册,方知公孙兄苦心哪!”

“唉,”公孙衍长叹一声,“不瞒二位,出函谷关后,在下苦思去向,仍旧选择回魏。非故土难舍,实为制秦。秦人若霸天下,势必东出,若是东出,势必争魏!”

“公孙兄所言极是,”朱威重重点头,“秦人这已来了。”

“哦?”公孙衍看过去。

朱威看向白虎,白虎将近日朝局、张仪至魏、张庞结好、魏王欲罢惠施相位改拜张仪等一应故事略述一遍,二目热切地望着公孙衍。

“改拜张仪?”公孙衍似吃一怔,“他不做秦相了?”

“听殿下讲,”朱威应道,“张仪与秦室闹翻了,秦国祖太后逼他与紫云公主成婚,张仪夫人出走,张仪舍不下夫人,辞印东出函谷,说是寻访夫人,径直来魏了。”

“祖太后?逃婚?辞相?寻访夫人?”公孙衍显然未曾料到这些,闭目深思,口中喃喃自语,“以此小说之言,却来蒙我大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