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第五章 纵局难解,苏秦再回鬼谷求教(第9/13页)

“真没想到,分别只几年,师姐、师兄的功力已经精进如斯,若非亲眼所见,在下真还不相信呢。”苏秦大是叹服,由衷赞道。

“苏兄夸早了。”玉蝉儿笑应道,“先生能做到半年不食,半月不饮,我和师弟顶多不过辟谷六十日,水是三日也断不得的,火候尚差甚远。”

“师姐、师兄这以先生作比,就足以让苏秦敬服了!”苏秦真诚地褒扬一句,转入正题,“师姐,师弟这想拜望先生,烦请禀报。”

玉蝉儿面现难色:“实在不巧,先生早在雪前出游去了。”

“这……”苏秦惊呆了。

“苏兄,”玉蝉儿指向旁边的席位,“这样站着不妥,还是坐下说话吧。先生不在,冬夜漫长,蝉儿这也正想和你说说话呢。”

“我……”苏秦回过神来,嗫嚅一句,见玉蝉儿已经在席位上坐下,只得走过来,站在席边问道,“大师兄在何处?我这就去寻他来,我们三人聊个通宵。”

“坐下吧,”玉蝉儿朝席位上一指,“他不会来的。”

“为什么?他……”苏秦怔了。

“因为他三日前就已入定了。”

“这……”苏秦再无借口,只好缓缓坐下,表情惶惑。

“一别数年,蝉儿孤陋寡闻,山下热闹,苏兄可否略讲一些听听?”玉蝉儿两眼紧盯住他。

“师姐想听,苏秦不敢有瞒。只是,天色黑了,与我同来的还有几个弟兄,苏秦这要安顿一下,去去就来!”

“蝉儿恭候。”玉蝉儿朝他笑一下,轻轻点头。

苏秦起身,走到刚刚摆放的米粮前面,舀出一些,寻到煮饭的铜釜,径走出去。待他回来,草堂中已经燃起两支松枝,炭火也生起来,比方才不知暖和多少。席前几案上,摆着几盘干果,一壶热茶也已沏好,两只斟满茶的杯子并排放在炭盆一侧保暖。

“谢谢师姐,让师姐久等了!”苏秦席上坐定,拱手道。

“不必客气。若要谢,蝉儿还要谢你呢。”玉蝉儿指着摆在身边的几匹布和一些针头线脑,“这些东西蝉儿喜欢,自宫中出来,好久没有做过女红了。”

“师姐喜欢就好。”苏秦憨憨地笑了,“苏秦原想为先生和师姐、师兄各买两套衣装的,又怕大小款式不合身,这才出此笨策,劳动师姐了。”

“有苏兄来,蝉儿这就开吃了。”玉蝉儿嫣然一笑,拿过几个干果,剥开一颗,动作优雅地放进口中,轻啜一口香茶,“苏兄,请!”

苏秦也剥一颗,品口香茶。

“讲吧,苏兄,蝉儿洗耳恭听。”

“山下诸事,林林总总,犹如一团乱麻,不知师姐想听哪一缕?”

“就讲你这一缕吧。事无巨细,蝉儿全都想听,苏兄尽可慢慢道来。”玉蝉儿讲此话时目光炽热,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苏秦心底微颤,稍稍别过头,避过她的目光,以一声轻咳开场,将自己与张仪如何出山,如何分手,张仪如何前往楚国,如何说服越王,如何至楚,如何灭越,如何受陷害,如何逃离楚地,如何至楚,如何想出金牛计,等等,栩栩如生地讲述一遍,只瞒去他与香女结亲及自己用计迫他入秦等事。

玉蝉儿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地闭眼倾听。

苏秦讲得口干舌燥,也大略讲完了,在低首品茶的当口儿,玉蝉儿微微睁眼:“张士子这一缕该是理完了吧?”

“完……完了。”苏秦怔了下,尴尬应道。

“张士子这人,倒也有趣。”玉蝉儿对他一笑,“还有什么有趣的,蝉儿还想听呢。”

苏秦接口讲起孙膑和庞涓,讲庞兄如何妒忌孙兄,如何陷害孙兄,孙兄如何装疯避祸,等等,听得玉蝉儿唏嘘再三,扼腕嗟叹。当听到淳于髡施救,孙兄与梅公主逃至齐地后,玉蝉儿方才长舒一口气,轻声道:“这个结局,先生早就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