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第二章 假疯魔,孙膑毁兵书(第16/25页)

孙膑凝视丝帛,良久不得其解。孙膑将丝帛收起,闭目凝神,进入冥思。

有顷,孙膑睁开眼睛,拿出丝帛,摆在面前,看过一时,口中自语道:“这个‘风’字,究竟有何深意?此绢仅此一字,视其大小,甚是尴尬,若加一字,无处可加,若是不加,先生为何又不居中书写?”又审一时,心底陡然划过一道亮光,“此‘风’当是半字,尚有短缺!”

然而,短缺什么呢?

孙膑再次入冥思,灵机又是一动:“是了!我受刑身残,久居床榻,当是病人。病人得‘风’,当是此字了!”迅即取过笔来,在“风”字上加上一个“疒”头,再视此字,刚好写满丝帛,点头道:“风者,‘疯’也!”

孙膑悟出先生的锦囊授计,击打火石,点燃油灯,将锦囊、丝帛一并焚之,望空揖拜,泣道:“谢先生教弟子脱身之计。”

及至傍黑,庞涓急来,趋至榻边,不无焦虑地说:“涓弟刚回府中,听闻孙兄昨夜一宵未眠,急切赶来。孙兄怎么了?”

孙膑微皱眉头,苦笑一声:“谢贤弟挂念。昨日夜半,膑梦中醒来,头疼欲裂,竟是难以入眠,是以今日倦怠。”

庞涓不假思索,朗声应道:“是了。眼下正值冬春之交,季节变换,孙兄体弱,想是受到风寒侵袭。待涓弟召个医师,为孙兄诊治!”

“贤弟大可不必!”孙膑连连摇头,做出个笑,“今日观之,已无大碍。午后辰光,膑已熟睡一个时辰,头疼略减一些,今夜若是无事,明日或就好了。”

“也好。”庞涓见孙膑神情轻松,知无大碍,转过话头,“听说孙兄伤口结痂,数日之内将会痊愈,涓弟甚慰。待孙兄痂去之日,涓弟就在府中大宴群臣,为孙兄庆贺!”

“膑是罪人,不便太过铺张!”

“对对对,”庞涓迭声道,“孙兄所虑极是。这样吧,涓弟只请殿下与梅公主如何?”

“谢贤弟厚爱。”

庞涓将目光转向几上的竹简,拿过几片,匆匆读过,转头问道:“孙兄,写好几篇了?”

“此书共有一十三篇,膑写十余日了,仅成八篇,甚是惭愧!”

庞涓放下竹简,笑道:“孙兄不可急切,慢慢写来就是。”

“贤弟放心,”孙膑应道,“待膑伤愈之时,即可下榻。余下篇目,不消数日,当可一挥而就。”

“有劳孙兄了!”

接后几日,正值春耕大忙。魏惠王亲率百官至郊野扶犁躬耕,夜宿逢泽别宫。庞涓自是全程陪同,至第六日方回。

刚一回府,庞涓就与庞葱匆匆赶赴孙膑小院,见孙膑两手抱头,端坐榻上,表情甚是痛楚。

庞涓大惊,急问:“孙兄,你……这是怎么了?”

孙膑一语不发,有顷,指指脑袋,再次闭目。

庞涓看看几案上的竹简,见仍未多出一片,眉头微皱,退出小院,回到自己书房,使庞葱召来范厨、医师、婢女、男侍等人,逐一询问。

婢女禀道:“这几日来,孙将军日日都嚷头疼,有时疼得抱头捶胸,未曾写下一字。”

庞涓转向范厨:“孙将军饮食如何?”

范厨叩道:“回禀主公,孙将军饭量陡然增大,平日四菜一汤,孙将军吃不过一半,只此几日,孙将军每顿几乎全都吃光。小人无奈,只好加大供量。”

庞涓凝住眉头,在屋中连踱几个来回,停住步子,问老医师道:“孙将军伤情如何?”

医师叩道:“回禀大将军,孙将军左膝之痂昨日已落,右膝之痂今夜当落。昨日后晌,孙将军已经试着下榻,以两手撑地移动数步。照医理上说,孙将军外伤已是痊愈。”

“孙将军何以头疼?”

“草民只医外伤,头疼属于内伤,草民医术肤浅,看不出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