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第七章 设毒计,庞涓辣手害孙膑(第6/22页)
忖至此处,庞涓冷汗直出,目露凶光,朝地上猛跺一脚:“孙兄哪孙兄,自你至魏之后,我这里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哪知你竟不识好歹,咄咄逼人,处处谋算,名为苍生社稷,实为沽名钓誉,一心与我争锋!好吧,孙兄,你既为兄不仁,就休怪在下为弟不义了!”
庞涓脸上浮出一丝阴笑,回至几前,并膝坐下,微闭双目,正在冥思,庞葱匆匆走进,方欲禀事,猛见地上一片狼藉,又见庞涓脸色黑沉,双眉冷凝,心头一凛,急忙止住步子,转身就要退出,庞涓叫道:“是葱弟吗?”
庞葱只好趋身上前:“大哥,这——”
庞涓睁开眼睛,指着地上散落的棋局:“将这残局收拾一下!”
庞葱蹲下来收拾残局,心中却在打鼓。庞涓看在眼里,苦笑一下,解释道:“今日大哥弈一妙局,回来复盘,竟是记不清了。大哥一时气恼,将这棋局推了!”
眨眼间,庞葱已将棋局收好,在庞涓前面坐下,试探着问道:“大哥是与何人对局了?”
“在这魏国,除去孙兄,还能有谁配与大哥过招?”
庞葱略略一想:“难道是大哥输给孙将军了?”
庞涓沉重地点头。
庞葱扑哧一笑:“大哥莫要难过,既是输给孙将军,小弟这就请他过来,让大哥赢他一局也就是了!”
“唉,”庞涓轻叹一声,连连摇头,“葱弟有所不知,人生妙局只在一弈,若是再弈,就无情趣了!”略顿一顿,“再说,即使再弈,大哥怕也胜不过他!”
庞葱眼珠儿连转几下:“看大哥这样,是一定要赢他?”
庞涓苦笑一声:“在鬼谷之时,大哥从未输予他,只此几年,一切竟是变了。好了,不说这个,葱弟,你匆匆而来,可有大事?”
“青牛将军使人送信来,想是有重大军情,小弟不敢耽搁,急来禀报!”
“哦?”庞涓打个惊愣,“信在何处?”
庞葱从袖中摸出一片竹简,呈予庞涓。
庞涓匆匆看过,眉头略皱,凝思有顷,对庞葱道:“备车!”
庞涓驱车刚出南门,远远望见一行二十几乘车马辚辚而来,旗号上打的是“秦”“樗里”等字。庞涓只有一车,按照礼节,将车让于道旁,冷眼旁观秦国的车乘。庞涓没打旗号,又是孤车,因而樗里疾并不知路边之车竟是庞涓的,径自扬长而去。
待秦使车马完全通过,庞涓继续驱车前行,不消一个时辰,就已来到逢泽的中军大帐。早有参将上前,将庞涓迎入。
庞涓在大帐中徐徐坐下,二话没说,阴着脸对候立于侧的参将道:“唤左军司库进帐!”
不一会儿,左军司库苟仔诚惶诚恐地走进大帐,跪下叩道:“左军司库苟仔听令!”
庞涓朝参军努了下嘴,参军会意,退出帐外。
庞涓扫一眼苟仔,微微一笑:“苟仔,本将待你如何?”
苟仔叩道:“大将军待苟仔恩重如山!苟仔原为一介武夫,若无大将军提拔,苟仔不过是个军前走卒!”
“是的,”庞涓点头,“你在黄池战中,斩十二首,朝歌战中,斩九首,身负两伤,本将念你作战勇敢,升你军尉。去年与楚战于陉山,你身先士卒,勇夺楚人粮库,斩十四首,再立战功。本将论功行赏,升你司库,让你掌管左军库粮,论职衔已是偏将。”
“大将军提携大恩,苟仔念念不忘!”苟仔再次顿首。
“好吧!”庞涓缓缓说道,“你就如实告诉本将,你是如何做到念念不忘的?”
苟仔听出话音不对,急忙叩首:“末……末将……”
“哼!”庞涓爆出一声冷笑,话锋一转,“大丈夫敢作敢当,自己做的事,自己说吧,何必在此吞吞吐吐?”
苟仔佯作一怔:“苟仔愚痴,不知大将军叫苟……苟仔说……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