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第七章 设毒计,庞涓辣手害孙膑(第10/22页)

“贤弟——”孙膑眼中湿热,声音多少有些哽咽。

“孙兄,不说这个了!”庞涓呵呵一笑,抱出一叠竹简,一堆儿摆在几案上,“这些是各城邑集中冬训的奏报,愚弟爱忙粗活,这些细事就请孙兄代劳了。哪些做法不妥,孙兄只管批在上面。待孙兄阅过,愚弟只看批文就是了。”

“这本是膑该做之事,贤弟不必客气。”孙膑收起奏报,别过庞涓,驱车回城。

一到府上,孙膑即闭门谢客,一心一意地审阅各地军演奏报,时而凝眉苦思,提笔写在奏报上。

翌日黄昏时分,孙膑批完全部奏报,正欲出门活动一下腿骨,家宰进来禀道:“主公,有人到访!”

“哦,”孙膑问道,“何人来访?”

“是个陌生人。奴才问他,他说是主公的一个故人。”

“故人?”孙膑略略一怔,“快请!”

不一会儿,家宰领着一身卫人打扮的苟仔走入书房,孙膑迎住,将他上下打量,正欲问话,苟仔先道:“先生可是孙将军?”

孙膑点头:“正是。”

苟仔扑通一声跪于地上:“小人总算寻到将军了!”

孙膑更是惊愣:“壮士——”

苟仔禀道:“回将军的话,小人名唤刘清,楚丘人,前年投军,眼下是栗将军帐前侍卫。栗将军听闻将军在魏,左等右等,一直未得将军实信,甚是思念,亲写书信一封,托小人捎来。小人从未出过远门,来到大梁,七询八问,方才寻到将军。”从袖中摸出一封密函,双手呈上,“此为栗将军书信,请将军查验!”

“壮士请起,”孙膑接过书信,亲手扶起苟仔,感慨道,“这些年来,膑也一直思念栗将军。自先父过世,家人罹难,膑在卫地再无亲人了,唯有栗将军,膑早晚记挂。昨日在大帐,膑还与庞将军议及此事,说是来年清明回乡祭祖,而后即去望他,不想栗将军倒是先来信了。”

孙膑说着话,手已将信打开,见上面写道:

孙将军

光阴如矢,弹指间,离别已有数载。先君驾崩,小人当道,卫室凋零,在下处境甚是尴尬,唯以银枪长弓为伴,苟延残喘。近有传闻,言将军学业有成,在魏谋职,在下既喜且叹。所喜者,将军学有大成;所叹者,将军事魏,当是明珠投暗。魏寇袭卫,平阳屠城,孙氏一门尽皆罹难,难道将军全然忘乎?孙操将军生前多次言于在下,欲回故土效力。卫室小弱,自非将军用武之地。将军何不回归故土,既展胸中所学,又践将军先父遗愿!据在下所知,齐国富民强,文化厚重,齐王更是胸有大志,任贤用良,继位后国家大治,或可不负将军所学。将军若能在齐有所成就,亦可告慰孙氏一门在天之灵……

栗平拜上

栗将军本是孙操挚友,与孙膑交往并不多,孙膑自也辨不出字迹真伪。见信中语气与栗将军的一般无二,孙膑信以为真,未及读完,已是泪水模糊,泣涕出声。

苟仔听得真切,再拜道:“临行时栗将军吩咐,要孙将军见信之后,早作决断,给栗将军一个实信!”

孙膑点头道:“壮士请起,看茶!”

苟仔起身谢过,坐在几前品茶。

孙膑走进书房,取过几片竹简,立修回书一封,将之交给苟仔:“壮士一路辛苦,可在此处休养几日,再将此信呈送栗将军。”

“谢孙将军美意!”苟仔接过信函,纳入袖中,“栗将军急切得到孙将军音讯,小的这就告辞!”

孙膑转对家宰:“取十金来!”

家宰拿过十金,摆在几上。

孙膑指着金子:“壮士,这点金子,途中便作盘费。”

苟仔叩首谢过,将金子纳入囊中,出门而去。孙膑一直望着苟仔远去,方才回至屋中,将栗平的书信拿在手中,反复吟咏数遍,以襟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