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第二章 耍心机,庞涓毁兵书(第16/25页)

公孙衍双手举爵,泪水涌出:“公孙衍何德何能,得蒙君上如此厚爱?”

“呵呵呵,”惠文公朗声笑道,“寡人是天下第一贪财之人,先生是天下至宝,寡人怎能见宝不爱呢?”

回想魏国之事,公孙衍由衷感叹:“旬日之间,公孙衍由魏入秦,亦由死入生。可谓是,两个君上,两重天呐!”

“公孙爱卿,”惠文公再爆朗笑,“寡人向你保证,寡人这个天,任由爱卿展翅飞翔。”

十日之后,秦宫大朝。惠文公颁诏,拜公孙衍为大良造,代行公孙鞅之职,节制文武百官。

列国震惊。

秦、魏两国惊变,好戏连台,看得鬼谷四子目瞪口呆。

所有信息都是从宿胥口传进来的。由于山中无盐,米、面、油、衣物等生活必需品也要添补,鬼谷四子每隔数月就要下山一次,先渡淇水,再渡河水前往宿胥口购置。从云梦山到宿胥口约百里远近,且有相当长的山路,因而他们往往在早上出发,后晌赶到,晚上在宿胥口歇上一日,第二日中午返回,于天黑前赶回草舍。

由于山中生活枯燥,毋庸置疑,去宿胥口购物不失为一趟美差,因而庞涓、张仪每次都是争着要去,尤其是嗜酒的张仪,山中藏酒不多,不到关键辰光不能过瘾,只有下山才能狂饮一番。然而,无论二人如何争抢,身为大师兄的童子却是心中有数,每次安排都能做到不偏不倚,即使苏秦、孙宾不争,机会也是均等。

这日轮上的是庞涓和孙宾。庞涓将所需物品列出一个单子塞进袖中,天色刚亮,就与孙宾匆匆下山去了。

一路上,庞涓一反往常,一句话也不多说,闷着头走在前面。孙宾本就话少,此时也就差他几步远,默默地跟在后面。过去淇水,有两条路好走,一条是去渡口的,另一条是去朝歌的。庞涓想也未想,迈腿径往朝歌方向走去。

孙宾停住步子,怔在那儿。见庞涓越走越远,孙宾急了,大声叫道:“贤弟,你这是去哪儿?”

庞涓听到喊声,回头一望,才发现走错路了,赶忙返回,一边走,一边尴尬地朝孙宾摊开两手,摇头苦笑一下,算是知错了。

孙宾笑道:“看贤弟这样子,想是有心事了。”

庞涓长叹一声:“唉!”

“贤弟有何心事,可否说予在下?”

“走吧,这事儿不说也罢。”庞涓闷头走去。

孙宾见他不肯说,也就不再勉强,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

又走一时,终归是庞涓自个憋不住了,停住脚步,转头望着孙宾:“孙兄,晨起那阵儿,你喊我时,我正梦着一个人。”

“梦到何人了?”

“唉,”庞涓轻叹一声,“一个不该梦到的人。”

“呵呵呵,”孙宾笑道,“胡梦颠倒,有啥该不该的?”

“孙兄,”庞涓急了,“你不知道的,在下是真的不该梦到她。”

“快说是谁吧,贤弟何时学会吊人胃口了?”

“要是在下说了,孙兄不许笑我。”

孙宾扑哧一笑:“究竟是谁,弄得贤弟神神秘秘的?”

“师姐。”

“呵呵呵,”孙宾略略一怔,连笑数声,“这有什么?在下前两日也曾梦到她,梦中她教在下扎针,她伸出胳膊,要在下朝她胳膊上扎。在下哪里敢扎——”

庞涓却不想再听下去,打断他道:“这是寻常之梦,没啥奇怪的,在下这梦——”

“哦?贤弟之梦怎么了?”

“唉,”庞涓长叹一声,“龌龊得很。”

“贤弟,”孙宾已然明白怎么回事,点头笑道,“这也没啥呢。梦里的你跟醒着的你是两个人,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孙兄有所不知,”庞涓摇头道,“对于别人,许是两回事儿,可对在下来说,真还就是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