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第二章 耍心机,庞涓毁兵书(第14/25页)

众朝臣皆是一振,尤其是陈轸,笔直地站着,目不转睛地紧盯惠王。

魏惠王朗声说道:“国不可久无国相。自白相国仙去之后,寡人一直在物色相国人选。时至今日,这个人选,寡人寻到了。寡人要诏告的第一桩大事,就是拜相。”

许是紧张过度,许是期盼太大,在此关键时刻,陈轸的嗓眼里突然一阵奇痒,终归忍耐不住,咳出声来。尽管这声咳嗽极是轻微,朝堂里的所有目光仍被吸引过来,似乎这个新的国相已经诏告,就是他上大夫陈轸。

正在此时,魏惠王转向毗人,缓缓说道:“宣惠子上殿!”

毗人朗声宣道:“陛下有旨,宣惠子上殿!”

众臣皆吃一惊。

陈轸、公子卬面面相觑。

依旧一身士子之装的惠施一步一步走上宫殿,步入殿门,在惠王前面伏地叩道:“宋人惠施叩见陛下!”

魏惠王转对毗人:“宣旨!”

毗人从袖中摸出诏书,朗声宣告:“宋人惠施听旨!”

惠施再拜:“惠施候旨!”

毗人奉旨宣道:“宋人惠施,上达天文,下通地理,深晓名实,熟谙时势,堪为天下大贤,寡人祈告上苍,自今日起,敬拜惠子为大魏相国,总领文武百官,兼理内外朝政。钦此。”

惠施叩道:“惠施领旨!”

魏惠王看一眼毗人,毗人会意,放下御旨,捧起相国印玺,双手呈予魏惠王。

惠王手持大印,朗声说道:“相国请起,承印!”

惠施再拜,起身,接过相印,双手捧了,退回原地,再行三拜大礼,起身立于白圭曾经站过的地方。

一阵眩晕袭来,陈轸身子连晃几晃,方才稳住。

魏惠王瞥他一眼,视而不见,缓缓说道:“诸位爱卿,寡人诏告第二件大事:三个月之内,徙都大梁。”

翠山脚下,白圭墓前,公孙衍将余下的两捆竹简供在碑前,连拜三拜,声泪俱下:“公孙衍有负相国重托,特此请罪来了!”拜毕,点起火把,将两捆竹简付之一炬。

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公孙衍又拜几拜,喃喃说道:“相国大人,非衍不报魏,是魏负衍呐!”

“公孙兄,”公子华近前一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尽管离开。”

“唉,”公孙衍长叹一声,“不瞒恩公,在下真还无处可去呢!”

“公孙兄,”公子华道,“木兄在咸阳多少有些经营,留下书信于小华,要小华赶赴咸阳。公孙兄若是无处可去,不妨暂随小华避往咸阳,而后各奔前程如何?”

“在下是受通缉之人,怕只怕拖累了恩公和木兄。”

“此言差矣。木兄非轻义重利之徒,小华亦非贪生怕死之辈,公孙兄说出拖累之语,岂不见外?”

“恩公和木兄舍命相救,叫公孙衍何以为报?”

“公孙兄能视我二人为友,就是大报了。”

公孙衍朝白圭墓碑看了最后一眼,与公子华一道,头也不回地走下山去。

二人弃去马车,各跨战马,在两名黑衣的护卫下,径投韩境而去。他们经由上党,迂回至河西少梁,不一日即至咸阳。

与数月前相比,咸阳宫前,模样大变。宫城正门右侧,相对于列国驿馆的一条街上,已在惠文公诏令下改为士子街,客栈、馆驿就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

公子华在一家奢华的客栈门前停下,指着整条士子街对公孙衍道:“公孙兄请看,秦公新立,向列国招贤纳士,特辟此街为士子街,专门接待来自列国的赴秦士子。听说闻风而来的士子络绎不绝,多时一日竟达数十,能将此街住满。君上安排有专人考核,量才录用呢。”

“是呀,”公孙衍由衷赞道,“看来秦公抱负,不逊先公呢!”

“自然是喽。”公子华笑道,“大河之水,后浪推前浪,秦国之君,一代更比一代强!”指着这家客栈,“这家客栈是木先生的友人所开,木先生已经发有书信,公孙兄暂时于此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