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第七章 魏秦逼亲王室,鬼谷子出山遇苏秦(第18/20页)

不一会儿,车上的大米卸完,那个怪人,也即苏秦,拍拍两手,拿起水桶,动作麻利地走到水井边,打桶水,洗过上身和手脸,从墙上抓起衣服穿上,走到柜台前面。见他过来,米铺掌柜从柜台下摸出一枚布币摆在台面,朝苏秦点了点头。苏秦憨厚一笑,接过布币,纳入袖中,再从一边取过木剑,朝掌柜的揖过一礼,缓步走到街上。

凉风吹来,苏秦顿觉心定气爽,伸手理了下头发,又将衣服上下拍打一番,抬头看看日头,倒背木剑,沿街大步走去。

看到苏秦倒背木剑,童子又是一震,望着鬼谷子道:“先生,你看!”

鬼谷子笑道:“你小子,想不想去看王宫?”

童子赶忙点头。鬼谷子朝苏秦努了努嘴:“那就跟他走吧!”

不一会儿,他们跟着苏秦来到一处地方,果然是高门大院,气势巍峨,门楣上赫然刻着“辟庸”二字。

苏秦似是轻车熟路,身子一转,径自拐了进去。童子急赶几步,追进大门,竟是不见影子。门口并无门人,师徒二人信步进院,走走停停,就似观光一般。

辟庸是大周太学,在平王东迁洛阳不久就兴建起来,春秋时最是红火,盛极一时的守藏馆就在院内,守藏史老聃一生中的大多数时间就是在此院中度过。那时节,前来求学的列国士子、公子王孙络绎不绝,太学里人满为患,哪像今日这般破败不堪,一眼远去,偌大一个学宫,竟是冷冷清清,乱草丛生,只有这高墙大院和一幢幢相接相连的古式建筑,仍旧使人隐约联想到昔日的辉煌。

童子却是早已习惯了杂草、荒凉,因而毫无感伤,一进门就四处张望,惊叹不已:“先生,看来王宫就是不一样!”

鬼谷子呵呵笑道:“小子,这儿也不是王宫!”

童子大是诧异:“不是王宫?又是何处?”

“是辟庸,也叫太学!”

“啥叫太学?”

“太学么,就是公子王孙修身学艺之处。”

童子挠挠头皮:“修身学艺?那不跟咱的山洞一样了吗?”

鬼谷子笑道:“那可就差远喽!”

童子想了一下,点头应道:“嗯,瞧人家这气势,咱的山洞是差远了。”

鬼谷子呵呵一笑:“你小子,若是瞧上这气势,那就留在这儿吧。”

童子连连摇头。

“哦,你为何不留?”

童子想了一想:“这儿没有山花,也没有蝴蝶。”

鬼谷子呵呵笑道:“你小子,小脑瓜儿转得倒是蛮快!”

童子咧嘴憨笑起来。两人乐有一会儿,童子问道:“先生方才说到公子王孙,怎么不见?”

鬼谷子朝百步开外处指了指:“就在那儿。”

童子顺着鬼谷子指的方向望去,却见苏秦盘腿端坐于一幢房舍的墙根下面,两眼微闭,神情痴迷,似乎正在倾听什么,一边听,一边双手架在前面,就似抚琴一般,脑袋还一晃一摇的,极是投入。

童子细看一阵,疑惑道:“先生说的公子王孙,就是那个怪人?”

鬼谷子笑了笑,指着旁边一棵大树:“坐在阴凉里,待会儿你就看到了!”

童子应声“好咧”,将招幡儿靠在树干上,席地坐下。

果然,没过多久,就从苏秦靠窗而坐的房子里传出琴声,悠扬激荡,绕梁不绝。童子也是识琴之人,琴声一传过来,就将眼睛闭上,倾心去听。曲子是伯牙的《高山》,也是童子耳熟能详的。

一曲听毕,鬼谷子微微点头,似是自语:“嗯,大有长进了!”

童子没听明白:“先生,什么大有长进?”

“就是那个抚琴的人,你觉得他弹得如何?”

“比先生差远了!”

鬼谷子微微一笑:“哦,你且说说,他弹的哪儿不如为师?”

“听他的琴声,童子只能看到小鸟、流水、清风和树木,却闻不出花香,听不出蝶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