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第六章 墨家巨子入鬼谷,寻救世良方(第18/21页)

朱威闻听此言,号啕大哭,边哭边抹泪道:“陛下,微臣等的就是陛下这句话啊!”

朱威一哭一诉,将惠侯的感伤再次勾引出来,禁不住以衣襟拭泪:“爱卿啊,你也是个好臣子,你和白圭,都是寡人的好臣子啊!”

魏惠侯再出此言,朱威更是涕泪交流,候立于侧的毗人也早忍耐不住,躲到门外,悄悄抹泪抽噎!

君臣二人伤心一阵,朱威跪地叩道:“陛下,亡羊补牢,未为晚矣。陛下今有此悟,白相国在天之灵,也必欣慰了!”

惠侯由衷叹道:“唉,不瞒爱卿,白相国撒手一走,寡人遇到大事,真还无人商议。思来想去,实能拿个主意的怕也只有爱卿了。寡人大中午的上门寻你,只为一事。此番对秦作战,让谁做主将,事关全局。寡人苦思数日,仍难决断,特来听听爱卿之见!”

朱威似乎早想妥当,几乎是脱口而出:“回陛下的话,微臣以为,陛下当以龙贾为主将,公孙衍为副将!”

魏惠侯沉思有顷,缓缓点头:“爱卿所见,正中寡人之心。龙贾做主将一事可以定下,只是让公孙衍做副将——”

“陛下,以公孙衍之才,完全可做主将。微臣荐他只做副将,已是屈才了!”

魏惠侯眉头微皱:“公孙衍是相府门人,若做副将,岂不让秦人瞧低了?”

朱威再次叩首:“公孙鞅在魏之时,也不过是相府公叔痤的门人。到秦之后,秦公却用他为大良造,实摄相国之位。微臣斗胆提起这桩旧案,还望陛下三思!”

魏惠侯面色不悦,低头沉思许久,抬头问道:“爱卿是说,公孙衍之才可比公孙鞅?”

“陛下,”朱威直言不讳,“方今列国,能人虽多,多为凡才,守土或可有用,争天下则嫌不足。能争天下的,就微臣所见,当今世上只有二人,一个是公孙鞅,另一个就是公孙衍。陛下,眼下公孙鞅领兵犯我疆土,能够与他抗衡的,我们再无别人,只有公孙衍了!白相国临终之际,一再叮嘱龙将军和微臣,‘魏国已失公孙鞅,不可再失公孙衍!’白相国口中,从无虚言哪,陛下!”

魏惠侯心中大震,凝眉沉思有顷,重重地看了朱威一眼,起身径去。

朱威打个惊愣,伏地叩道:“微臣恭送陛下,祝陛下万安!”

从朱威府上回来,魏惠侯吩咐毗人,任谁也不见,只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闭目冥思。是的,他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且要从头整起。

首先是孟津之会,然后是伐秦,再后是公孙鞅来使,白圭死谏,再后是什么?对,是称王!称王错了吗?千年王业是他儿时之梦,而他已届五旬,此时若不为,此生岂不白活了吗?再后——对,再后是伐卫!卫公难道不该伐吗?此人阴一套,阳一套,早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再说,出兵也不单单是为伐卫,而是——再后是什么?是随巢子,对,随巢子。还甭说,老夫子确有先见之明,现在看来,老夫子所说的黄雀,指的并不是三只猴子,而是这头黑雕!可当时自己为何偏就看不出呢?所谓当局者迷,他是真的迷了……

魏惠侯就这样坐着,想着,一直想到天色傍黑。因惠侯有言在先,晚膳早已到了,竟也无人敢吱一声。

天色已经黑定,惠侯因是两眼闭合,竟是丝毫不觉。毗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在几处地方点上烛光,魏惠侯猛觉眼前一亮,方知天色黑了。毗人见惠侯仍在苦思,点完蜡烛后急急离开,候于门外。

惠侯的眼睛重又闭合,耳边响起朱威的声音:“陛下,眼下公孙鞅领兵犯我疆土,能够与其抗衡的,我们再无别人,只有公孙衍了!白相国临终之际,一再叮嘱龙将军和微臣,‘魏国已失公孙鞅,不可再失公孙衍!’白相国口中,从无虚言哪,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