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第三章 庞涓家破人亡,被逼远走他乡(第2/18页)
公孙衍却是表情木然地望着白圭。白圭感觉有异,微微一怔,继续说道:“公孙衍呀,老朽还想告诉你,治国要以农为本,以商为魂,两者不可偏废。重商而轻农,国不强;重农而轻商,民不富——”
公孙衍无心再听下去,神情哀伤:“主公,出大事了!”
白圭心头一沉:“是君上出兵了?”
“不是!”
白圭松下一口气,不慌不忙地说:“那你慌个什么?”
“是比出兵更加糟糕的事!”
白圭镇定地端起一碗凉水,小啜一口:“只要不是兴兵伐秦,魏国就无大事!说吧!”
“公孙鞅来朝,俯首称臣不说,更是力劝君上南面称王!”
白圭大惊:“什么,他劝君上称王?君上允准了?”
“陈轸为君上缝制三套王服,公子卬送予君上,君上逐一试穿,赞不绝口!”
白圭如呆了一般僵在那儿,手中的水碗啪的一声掉落于地。
公孙衍惊道:“主公?”
白圭惊醒过来,大声吩咐:“快,备车!”
大梁郡守听得真切,赶忙传令备车,白圭钻进车中,公孙衍顾不上疲劳,扬鞭催马,风一般朝安邑方向驰去。
时光已近初夏,午后的阳光开始火辣起来。魏惠侯走出用膳斋,在众宫女的陪同下来到后花园,躺在凉亭下面的一张吊床上。
这是一张用竹片做成的极其精致的吊床。时下蚊虫不多,然而,为防意外,毗人仍旧吩咐宫人挂上帐幔。
魏惠侯甚是在意养生之道。按照他的习惯,一日之中,子、午两觉是不可或缺的。对他来说,子觉当无问题,因为他习惯于人定时分入睡,赶到子时,早已深入梦乡。只这午觉有点麻烦,总有外界干扰,不是天气冷暖无常,就是朝中琐事缠身。
魏惠侯眯起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吊床上。一个宫女轻轻晃动吊床,一个宠妃手拿羽扇轻轻扇风。躺有好一会儿,魏惠侯仍然没有睡着,只在床上辗转反侧。宠妃灵机一动,一边扇风,一边哼起催眠曲。这一招果然奏效,没过多久,魏惠侯就起了鼾声。
魏惠侯是个大胖子,打起鼾时,抑扬顿挫,富有乐感。伴在他身边的人大都知道,只要鼾声一起,君上就算入睡了。宠妃也似扇得累了,停下手中的扇子,只是宫女仍在一下接一下地摇着吊床。
正摇之间,魏惠侯突然面色紫涨,全身本能地打个激灵,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两腿扑扑发抖,却不见蹬踢出来。宫女吓得花容失色,宠妃倒是经验丰富,赶忙用力去推,高声叫道:“君上!君上——”
经此一推一叫,魏惠侯陡然醒来,忽地坐起,浑身大汗淋漓。
宠妃关切地问道:“君上,您——您做噩梦了?”
魏惠侯似乎没有听见宠妃的声音,坐在那儿又怔了一刻,这才回到现实中,大喊一声:“来人!”
坐在不远处打盹的毗人感到情况异常,早已站起来,听见喊声,急走过来:“君上?”
魏惠侯头也不抬:“速召上大夫觐见!”
毗人应过,急急走下亭子。魏惠侯梳洗已毕,换上礼服,刚到书房坐下,上大夫陈轸已经赶到,进门叩道:“微臣陈轸叩见君上!”
魏惠侯摆了摆手:“爱卿请起!”
大中午紧急召见臣属在魏惠侯来说非常罕见。陈轸心里没底,咧嘴一笑,小声试探道:“君上,人说心有灵犀,微臣原是不信,今日倒是信了!”
魏惠侯并不说话,只拿眼睛望着他。陈轸心里越发吃不准,只好再笑一声,对上面的说法作了解释:“微臣躺在床上,心里正在想着君上,君上的口谕可就到了!你说奇不?”
魏惠侯仍然像是没有听他说话,只将眼睛盯住陈轸,看得他心里着实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