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风声晚凉(第6/8页)



  "高三的?男生还是女生?为什么要那么晚?"

  我随口胡扯:"男生,高三,因为地方比较远,而且每天的补习是3个小时,所以……"

  他突然就像锥子一样尖锐了:"现在的男生荷尔蒙分泌都过剩,你去帮人家补习有多危险呢,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我瞠目结舌,十分佩服这个人的想象力,此时的骆一舟显得十分不安,他焦躁地在我面前转来转去:"栗欢,大晚上的多危险呀,别去行吗。"他并不是用他惯用的强势口吻,反而是带着商量与请求。

  我想说我以前也是这样并没有多危险,但是最后我还是没有说出口。我说我都答应了人家,不去不好吧。

  他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在一团阴影里,似乎在叹气,我到玄关处的时候,听到他若有似无的沮丧的声音:"对不起,我真没用。"

  我没有回过头去看他的表情,我低着头穿着鞋子,心里却因为这句话而感觉到无边的温暖,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我把门大声地关上,说:"我出门了。"

  三秒钟后我又把门打开了,很认真地告诉他:"我会尽快回来的。"

  我踢踏踢踏地下楼,包包里装的除了英语教材还有信信的清凉夜店装。我回过头去看我们的家,骆一舟就站在窗口,像一块望夫石一样一动不动。

  我朝着他挥了挥手,跑出小区门口才拦了的士:"烟花酒吧。"

  这年头,衣服布料越来越少了。

  我看着镜子里穿着短裙和小可爱的自己,但真的一点都不感觉到冷。我并不会化妆,我笨拙地涂上了信信的口红,打了粉底,觉得红唇白脸实在像女鬼一样恐怖,最后我还是加了一点腮红。

  这下好了,看起来就像个小丑一样。

  我默念着信信教给我的诀窍:找年轻的男人推销,最好是小白领,他们一般阔气且注意形象。遇到中年男人记得闪,即使他看起来衣着光鲜金光闪闪。

  我躲在楼梯口与吧台的交接处站了好久,直到信信的同事顾苓推了推我,我才深吸了一口气,朝刚走进来的几个穿得正儿八经的男人开口:"请问两位,要不要试试我们的啤酒?"

  拼命挤出来的笑容一定很难看,脸上也火辣辣地难受。幸亏酒吧里的灯光比较幽暗,所以他们估计看不透我的窘相。

  谢天谢地,来了个开门红,他们点了一打啤酒。

  而我想到不到信信的话也有不准的时候,当我端着啤酒朝他们走近的时候,其中一个男人会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小姐,喝两杯吧。"

  我努力才让自己不对着他们翻白眼:"不好意思,我们不允许喝酒,因为喝醉了没法工作。"

  或许我的一板一眼真的很好笑,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连带隔壁桌子的几个年轻男女都笑了起来,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指着前方的一个女生:"你看,那是什么?"

  即使灯光幽暗,我还是可以看到顾苓像喝水一样一杯一杯地往嘴里倒着啤酒,她面色绯红,笑靥如花,而她在桌子下的手,紧紧地攥成了个拳头。

  "你喝一瓶,我们就点一打。"

  玻璃桌辉映着红灯绿影,我看着桌子上排得整整齐齐的开好的啤酒瓶,一咬牙,伸手抓起了最近的那一瓶。

  诗人喜欢对酒当歌,无酒不欢,我却恨透了酒这种东西。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背着我的大包回到绿叶小区的时候,我突然就想起了信信那张笑脸,心酸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