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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把仅剩的一瓶啤酒拿开,但刚抓住酒瓶,就被他一手按住了,按在她手上。

  啤酒瓶很冰手,但她没动,他也没动,就那么按着她的手说:“我告诉你了,请你别—生气,我—这次—回国,喝醉了—被人—占了便宜—”

  她抽出手:”我不相信,人家都说喝醉了酒的男人—别人—占不到便宜—人都喝醉了—哪里—还能—”

  他低下头:“人家说的,也不一定都是对的—”

  她吃惊地看着他。

  他接着说:“当然,如果醉得—不省人事了—可能是像人家说的那样—别人占不到便宜,但是如果—-没醉到那个地步—”

  “没醉到那个地步—就说明他心里是—明白的—那就不是别人—占他便宜—而是他自己—自愿的—-”

  他醉眼朦胧地看着她,半天没说话,然后又喝了几大口,才说:“那你的意思—是连酒后被人占便宜都不—原谅啰?”

  “不原谅!”

  他仿佛豁出去了,低声说:“但是你自己—不是一直都被—你丈夫—占便宜吗?”

  她像被他打了耳光一样,眼冒金花,脑子也转不动了,不知道对他这样的话应该怎么回答。

  她内心深处最怕的,就是他会介意她跟赵亮的事,但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既拒绝跟赵亮过夫妻生活,又不会闹起来,也不会使赵亮疑心。她只有采取“分身术“,只当那个跟赵亮同床的女人不是她自己的,她只是那个漂浮在半空的陈霭,每当床上的陈霭不得不跟赵亮做那事的时候,半空的陈霭就带着厌恶的心情别过脸去,堵上耳朵。

  这是她能够在前一天夜里跟赵亮做过那事,第二天还能直面滕教授的原因。而他从来没提过这事,使她得以蒙混过关。但今天他这样质问她,她就混不过去了。

  她走投无路,决绝地说:“我—跟你—什么都不是—,不是夫妻,不是情人,也不是红颜蓝颜。我们被谁占便宜—都是自己的事,跟彼此没关系,有人占你的便宜,我不管;有人占我的便宜,你也别管。”

  他砰的一声把手中的酒瓶放到桌上,红着眼睛说:“我宁可你骂我一顿,也不要听你说什么—都是自己的事,跟彼此没关系—”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吓坏了,可怜巴巴地问:“我—骂你什么呢?你已经说了,我—有丈夫—我被他占了便宜—我还有什么资格—骂你呢?”

  他低着头不说话,只一口一口出长气。

  她恳求说:“要不,你骂我吧,我—对不起你—”

  他苦笑一下,说:“算了,谁也没有对不起谁,生活就是这个样子,不愿意接受也得接受,我们回去吧。”

  她开车把他送回家,他歪歪倒倒地进了门,澡也不洗,衣服也不换,就倒床上去了。她想拉他起来洗个澡,但他不肯,脸朝墙躺着。她给他泡了杯茶,叫他起来喝了好醒酒,但他似乎已经睡着了,她只好退了出来,开车回到自己家。

  她躺在床上,半夜没睡,一直在琢磨他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把今天的对话在脑子里来来回回过了很多遍,凭直觉,她觉得他一定是喝醉了酒,跟某个女人做下那事了。

  她心乱如麻,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也许她当初发现他喝酒的时候,就应该坚决制止他。喝酒这种事,都是强中更有强中手的,你再会喝,也会遇到比你更会喝的人,更何况人家还可以联合起来整你一个人,或者在你酒里做手脚。不管你酒量多大,总有失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