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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是在滕教授家打牌,有人把他们打牌的玻璃桌子给压垮了,碎玻璃掉下来,刚好扎在她穿裙子的大腿上,鲜血直流。

  滕教授当着那些人的面,就抱起她往外跑,但没能抱上车,因为技术性太强了点,是她自己爬上去的。滕教授把她送到医院的急救室,但D市医院的急救室可不像电视剧ER(EmergencyRoom,急救室)那样风风火火,特别是对陈霭这样一看就知道一时半会死不了的伤号,都得按部就班先登记,填表查你的祖宗三代有没有老年痴呆症等,纸质表填完了,再等着工作人员将你填的信息输入电脑,输好了,你再继续等候。

  一直等了两个多小时,等得陈霭靠在滕教授肩头快睡着了,才算把自己等进了诊室,一个看上去十分青涩的女子为她清理了创口,缝了几针,缝得歪歪扭扭,高低不平,然后就把她给打发了。

  这次受伤,让陈霭的大腿破了相,右膝盖上方留下一个十分纠结的疤痕,还带给她一张即使不算天文数字,至少可以算水文数字的账单。最糟糕的是,C大不负责给博士后买医疗保险,而她自己为了省钱,也没买医疗保险,结果被一块玻璃搞得濒临破产边缘。

  滕教授知道后,要为她付这笔医疗费,说她是在他家被他的那张破桌子扎伤的,理应由他来付,但她午餐桌的伙伴们都叫她别付这笔钱:

  “你看他们给你缝合成什么样啊!难看死了。就这种技术,还想让你付钱?不告他们就算便宜他们了。”

  “你等那么长时间,应该让他们赔偿你的精神损失。”

  “不付!跟他们打官司!”

  “你把家一搬,看他们账单往哪寄。”

  陈霭有点胆小,怕不付帐会惹麻烦,但这笔钱也实在太多了,她流着血在医院等了两个多小时,被缝成这样,到头来还要她付这么大一笔钱,真是让她心不甘。

  她打电话到医院申诉了几次,接电话的人态度都很好,总说会处理会处理,但每个月账单照样寄来,提醒她还欠着医院这些钱。

  她拖了几个月没付,医院就没人再寄账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