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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话,说得陈霭很下不来台,她觉得滕教授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说她自作多情。但她无力反驳,因为她的确是有点自作多情,好像人家滕教授是为了她才想调N大,才想离婚一样。

  但滕教授不是已经说了吗?N大比C大好,他呆在C大很委屈,老早就想调走了,他跟滕夫人的矛盾,也已经很多年了,根本不是为了她陈霭,她干嘛要自作多情,劝滕教授这,劝滕教授那呢?她以为她是谁?她最多也就是帮滕教授做过几顿饭,难道做个饭就做成他的智囊团了?做成他的管家婆了?做成他的情人了?

  她嗫嗫嚅嚅地申辩说:“滕教授,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她“意思”了一阵,也没“意思”个名堂出来,而滕教授也没为她找个台阶让她下,她只好尴尬地结束了谈话。

  她觉得应该把滕教授调动的事告诉小杜一下,因为从她自己这次的经历来看,她深切体会到在美国保持身份的重要性,如果小杜为了滕教授留在D市,而滕教授又去了N大,那么小杜这一年实习时间用完,就得在美国另找工作,或者回国去,因为小杜在D市的这个雇主是不负责办H1-B签证的。

  但她又怕小杜不小心传出去,让滕夫人知道,大闹起来,把滕教授调动的事闹黄了。N大那边看样子是很愿意要滕教授的,但很怕跟C大搞坏关系,如果他们知道滕教授的调动会破坏滕教授的婚姻,还会闹得满城风雨,说不定会改变主意,不要滕教授了。

  正犹豫着呢,小杜向她爆出一个新闻:“陈霭,我决定去P州了,正好你也要走了,我们把这个房子的租约cancel(取消)掉吧。前段时间以为会留在D市的,就续签了一年—”

  “你—不留在D市了?”

  “留D市干什么?公司又不帮我办H1-B。”

  陈霭不好多问,只跟着小杜去找管理人员cancel租约,结果被告知要罚三个月房租的款,两个人据理争,说她们的老租约还没完,这是cancel下一年的新租约,而新租约还没开始执行呢,怎么能罚三个月款呢?

  两个人跟管理人员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最后她们大获全胜,只被罚了一个月房租,两人分摊了。

  吵架是吵赢了,但陈霭越想越觉得蹊跷,小杜在滕妈妈死后,已经决定留在D市的,怎么滕教授一调走,小杜就跟着决定离开D市了呢?是不是小杜跟滕教授一直都在搞地下情,只把她陈霭蒙在鼓里?

  以前没想到这一点,就什么事都没有,一旦想开了头,就发现了很多的蛛丝马迹,都是以前看见了但没多想的东西。比如小杜对滕教授的一切都很了解,如果说以前是滕姐跟小杜在一个餐馆打工,把消息传给小杜的,那么现在滕姐已经去了纽约,就算想传话,也没话可传了。但小杜还是这么消息灵通,这就很奇怪了。

  滕妈妈死的时候,小杜就说了“怎么没听滕教授说起?”,这说明小杜跟滕教授经常有联系,而且无话不谈,不然小杜不会认为滕教授没提起妈妈的死讯是很奇怪的事。

  特别是调动的事,滕教授肯定早就跟小杜商量好了,一起逃到别的州去,说不定就是P州,而不是N大。所谓去N大,只不过是滕教授自己在说,他究竟联系的是哪个学校,谁也不知道。

  由此看来,滕教授一直都把她陈霭当成一个挡箭牌,因为她是有夫之妇,按滕教授搞女人的三项基本原则,她属于又老又脏之列,是他绝对不会喜欢的那种女人。滕夫人知道这一点,所以不会怀疑丈夫。即便滕夫人怀疑,也只会找她陈霭闹,而不会找滕教授真正的心上人小杜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