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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不会吧,如果他病倒了,他夫人应该会提起—。你—想不想去他家—表示一下关心?”

  “当然要去,当然要去,但我们俩都没车,等我找个人车我们过去—”小杜说着,就打了个电话,嗲声嗲气地说了几句,就告诉陈霭,“他马上来车我们去。”

  两人都急忙换了衣服,把头脸拾掇了一下,小杜找的车夫就来了,还是以前经常车小杜打工的那个男生,陈霭只知道他英文名字叫David(大卫),长得不咋地,但看上去不像是坏人,应该是在追小杜,但由于自身条件有限,大概还才追到车夫的级别,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提职称。

  三个人一车来到滕教授家,按了门铃,是滕姐来应的门。滕姐把他们三人让到客厅坐下,陈霭看见familyroom(家居室)还坐了些人,大概都是来吊唁的。

  她发现自己也沦为一个普通吊唁客了,被安排坐在客厅沙发上,接受滕姐客气地询问:“喝不喝水?”

  她急忙摆明自己的特殊身份:“不喝,不喝,又不是客人,你—照顾其他人吧—”

  但滕姐并没给她特殊待遇,没邀请她帮忙照顾客人,还是把她当客人一样放在客厅沙发上坐,自己去照顾其他客人了。

  陈霭听见滕教授在家居室跟人说话,然后有些人告辞,滕教授送到门边,客人走后,滕教授从客厅门边过,看见了他们三人,客气地说声“你们坐会,我马上过来”,然后又回到家居室去了。

  他们三人无伴奏地坐了很大一会,陆续有吊唁客进来,有的被安排坐在客厅,有的被安排坐在家居室,都是滕姐作主,滕夫人一直没露面,陈霭想问问,但一看滕姐的脸色,就自觉地把问题吞回了肚子里去。

  最后滕教授终于来到客厅,但又先跟其他客人说话。陈霭看见来吊唁的人都准备了礼物,一包包的,看不出是什么。她觉得如坐针毡,因为他们三人都是空手道,她那时只想着如何洗刷自己,没想到礼物上头去。这下又多了一条被人恨的理由,小杜和David是年轻人,不懂这些礼节尚可原谅,而她也这么没礼貌,就没什么可替自己辩护的了。她想临时拿点现金送给滕教授,又觉得很唐突,如果被他当场“锯”掉,那就更没脸了。

  等滕教授终于来跟他们三个交谈的时候,她发现自己除了“节哀节哀”,脑子里一句别的话也想不出来。另外两个更糟糕,连“节哀节哀”都是跟她学的。三个人像男女生小合唱一样,一起“节哀节哀”了一阵,就告辞了。

  从滕教授家出来,陈霭心里更难受了,滕教授的确是恨上她了,把她打回了一般客人的地位,完全不像几天前那样,把她放在一个至少跟滕姐平齐的位置上。她觉得滕教授今天对她的态度非常冷淡,冷到令她心寒的地步。这使她心情非常不好,六神无主,日月无光。

  开车回家的路上,她一个人坐在后排沮丧,听前排小杜和David交谈。小杜说:“滕教授真可怜,肯定哭过了,你看他的眼睛—”

  David问:“那个女的是他老婆吗?”

  小杜问:“你说端茶倒水的那个?那不是他的老婆,是他姐姐。”

  “哦,是姐姐?那他老婆呢?怎么没看见女主人出来招待客人?”

  小杜推测说:“肯定是上班去了吧—”

  “家里死了人还去上班?”

  “婆媳关系不好—”

  David开玩笑说:“这种老婆,要是我的话,早就把她休了!”

  “滕教授本来早就要离婚的,就是因为他妈不同意,就一直拖着没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