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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这么说—”

  “你是没这么说,所以我以前总以为你们夫妻关系很好。早知道你丈夫是这么个东西—”

  这话有点刺耳,陈霭正色道:“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你说我husband(丈夫)是‘东西’,不等于打我的脸吗?我这样说过你wife(妻子)吗?”

  滕教授赶快做检讨:“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用词不当—”

  艾米:尘埃腾飞(40)

  滕教授叹口气说:“我这一生最大的不孝就是没给我妈找个好儿媳,连累我妈跟着我受了这么多年的气—-”

  “我觉得你妈妈对你找的这个儿媳挺满意的—”

  “不是什么满意,是没办法。按他们老人的观点,儿子媳妇既然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那就是一家人,就像做成了一个饼子一样,不管怎么样,都要尽量把这个饼子捏圆,不能把饼子掰得乱七八糟,饼子掰碎了,不光自己吃着不好,外人看着也不像样子—”

  “那你就尽量满足你妈妈的愿望,把这个饼子往圆里捏—”

  滕教授很委屈地说:“我是在把饼子往圆里捏啊!我捏了这么多年,个人的爱好和感情都牺牲了,就是想把这个饼子捏圆,但饼子也不是我一个人想捏圆就能捏圆的—”

  “那还是要尽自己最大努力—”

  “你那个饼子捏得很圆吗?”

  陈霭正在过政委的瘾,冷不防被人问到自己头上,顿时张口结舌起来:“我?我没说—我捏得–很圆–”

  “那你怎么不尽自己最大努力捏圆呢?”

  陈霭有点恼羞成怒,分辩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尽最大努力?不管怎么说,我的饼子比你的饼子—圆得多,我妈—不像你妈那样—爱操心,再说—再说我妈也不跟我们住一起—”

  “我妈也总说两个孙子大了,不需要她照顾了,她要回国去自己过,不跟我们住一起,但我爸不肯回去。我妈这么大年纪了,我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回国去生活呢?就算两个老人一起回去,我也不放心,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没人照顾怎么行?等你丈夫孩子都出国了,你可能也得把妈妈接来跟着你们吧?”

  这个问题陈霭还没考虑过,因为她自己都还才刚出国不久。但滕教授这一提,也让她考虑到这个问题:“嗯,如果我能在美国待下来,肯定要把我妈接来跟我一起过,因为我是独女,我爸去世了,家里亲戚也不多,我妈也一年年老了,得有人照顾—”

  “你能保证—赵老师跟你妈妈处得好?”

  “我不知道—他们从来没在一起处过,短时间有过,但长时间没有—”

  “为什么长时间没有?你不是说你是独女吗?”

  陈霭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把赵亮初次上门,因为笛子问题跟她妈发生矛盾的典故讲了一下,然后标榜说:“所以我那时就知道他们处不好,结婚之后就没跟我妈住一起。”

  滕教授热切地说:“陈霭,你那个饼子捏不圆,我这个饼子也捏不圆,我们何必不—重新捏一个呢?”

  “谁重新捏一个?”

  “我—们—”

  陈霭感觉滕教授在拉拢她一起犯罪,她吓得四处一望,虽然没看见任何人,但还是很紧张,仿佛有人躲在什么地方偷听一样。她低声请求说:“以后别说这种话了吧,让人听见像什么样子?如果你再说这些,我都—不敢上你家来了—”

  滕教授连声保证:“好,好,不说了,我再不说了。刚才都是开玩笑的,你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