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名誉的女祖先案(第2/9页)
我的英国律师希望我到英国去接收这幢房子,福尔摩斯信托更是急迫地希望面见我本人。在罗马,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事实上一直都是这样,但对我来说要离开这里还是很困难。只要一兴起这个念头,我就一阵阵地恐慌。我知道这样很不理性。我知道我已经将一切事务搁置,独独让这一件事占据我的全部生活。我失去了我的朋友和事业。我只是无法将心神从这件事上移开,因为我有一种可怕的妄想:若是不能时时刻刻保持警惕,那么正义就永远都不会到来。我是(或说曾经是)一个写恐怖小说的;我写的都是些可怕的东西。因此我知道,有些时候邪恶的一方会取得胜利。
随后我才逐渐明白,福尔摩斯信托可能有兴趣从我手中买走费尔班。这也就意味着我能有更多的资金来投入战斗。我乘飞机到了伦敦,租了辆车,在倾盆大雨之中开车去了伦敦南部的斯特里特哈姆,结果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混凝土地基的荒凉之地中央,这些都是费尔地产公司留下来的。费尔班是这附近唯一一座屹立不倒的建筑,它的外墙已被烧得焦黑,周围有一道铁丝网围栏,上面挂着“禁止进入”的牌子。
这幢两层楼的大宅结构还算完好,在我等待着保安回复短信并且批准我进入房子的这段时间里,我的心神就在这些房间之间游荡,回放着当年发生在这幢屋子里的那一桩罪行。
在此之前,我已经签署了无数张表格,并且获取了这所房产的合法权利,“黑场木匠”的代表以及保安开车前来,他们在见到正在车里等候的我本人时都非常高兴。雨下得太大了,我几乎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
寒风吹来,冰冷刺骨。当我拿起我的睡袋和行李箱时,不由得重新考虑起在此睡上一夜的浪漫想法。当那个“黑场木匠”的律师接过行李箱时,我的黑色雨伞与他的那一把撞在了一起。我可以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
“这里在闹鬼,你知道的。”保安打开锁着的前门时咧嘴一笑,“你可以听到脚步声。有时是哭声。”
“我知道。”尽管有罗马的那件事,我还是用力挤出一个微笑。能有另外一些鬼魂来缠着我倒也是极好的。
“有人说那是亚历山大·霍尔德,正在为他失踪的侄女玛丽感到悲哀。”他继续道,并且期待地看着我。
“我知道这个故事。”我回答,“玛丽勾结她的情人偷走了亚历山大的绿玉皇冠。那本是一笔借款的抵押物。”
“是的。那位情人就是乔治·伯恩韦尔爵士。夏洛克·福尔摩斯使得一切都走上了正轨。”“黑场木匠”派来的年轻律师说道,“皇冠被归还给了‘英国最崇高最尊贵’的人物,许多人都猜测那应该是威尔士亲王。银行收到了亲王归还的五万英镑借款,再加上利息。霍尔德的声望也没有遭受损害。”
我说:“亚历山大也与被他冤枉为盗窃犯的儿子阿瑟重归于好了。”
“而且从那以后,就没有人看到或者听到过玛丽和伯恩韦尔的消息。”律师补充道。
“从此之后,就有了幽灵般的悲伤。”我说。
“是的,从此之后。”他回答。这时门吱嘎一声开了。
我们三人走进了费尔班。福尔摩斯信托似乎花费了一些精力来让这幢房子变得宜居——主要是清洁打扫之类的。他们还给我买了些手电筒、一个使用电池的提灯以及一个加热器。在一张有嵌花装饰的六边形桌子上放着一个水晶花瓶,里面是鲜红的玫瑰;在花瓶旁边还有一个果篮。我将一个苹果递给律师和保安,他俩都谢绝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家具,桌子是福尔摩斯信托借给我使用的。房子里凡是能够移动的东西都已被送往大英博物馆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展区,不过这其中只要是我想要取回的物品都可以随时提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