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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停了话,离开蒲团,坐到床上,面向大家双盘,说,好,现在我接受我女儿的初礼。夏木荫示意宋瓷瓷磕头。宋瓷瓷磕得十分投入。子莲说,我替师父受了。不想宋瓷瓷一个头下去,差点晕了过去。大家急着扶她,她却甩开大家,执意磕完了三个头。夏木荫提议说,快去拥抱你娘啊。宋瓷瓷投到子莲怀中,叫了声娘,像是失散多年的女儿找到母亲一样。一阵抽泣。子莲紧紧地搂着,眼睛也潮了。

接着喝茶。夏木荫举杯祝贺。说我好嫉妒啊。子莲说,她和我的缘分太殊胜了。女儿啊,听娘说,你能进来真好,不然你这丫头十分招男孩子,在这方面会受许多苦。就像娘,我经过的男人一大车,但我从来没有失恋过,因为我对每一个人都是全身心地去爱,当他不配时,我就离开他,一旦离开,他就永远从我心中消失,一点也不藕断丝连。蒋全和我离婚时,给办事的人说,现在我就不请你客了,等将来我们两个来复婚时,我再请你。他当时多自信,但他想错了,一旦是我放下的,就没有再拾起的可能,你不珍惜,就会一失永失。所以,当你以有求心去爱时,就会苦。如果你不是以有求心,你就不会以交换的心去爱他,就不会在乎别人对你如何。你只要全然地去爱,无怨无悔。他怎么待你,那是他的事情。你只要完成你的爱就行。我和蒋全好那会儿,有个一直追我的人要给我买一栋别墅,但因为当时我爱着蒋全,就拒绝了他。可蒋全呢,大年三十不回家,给他打电话,他说和几个好朋友打麻将,离不开。我就从家里搬出来,再也不见他。不知为何,夏木荫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好,子莲说这些时,多少有些厌烦,就沉默着,盯着眼前的柿子,驻在神觉里,只是听。

睡前,宋瓷瓷给子莲按摩胳膊,夏木荫给按腿。唐无可正好有机会给苏曼殊擀。擀完,夏木荫示意唐无可也给子莲擀,自己侧身躺在左侧给子莲按摩胳膊。夏木荫问,今天谁最用心?子莲说,都一样。已经是子夜时分了。夏木荫觉得子莲的声音太大了,已经开学,邻居家孩子要早睡上课。但子莲正在兴头上,他不能提醒她声音小点。最后,自己提高嗓门说,哎呀,幸福死人了。接着说,呀,邻居家孩子开学了,我的声音太大了。子莲说,没事儿,他们带娃娃到北京看病去了。

宋瓷瓷和子莲睡一床,夏木荫和唐无可一床,苏曼殊只好打地铺,夏木荫突然一阵难过,苏曼殊为了宋瓷瓷,什么委屈都能受。现在,虽然躺在床下,但他觉得要比他们高许多。子莲让宋瓷瓷脱掉衬衣,宋瓷瓷不肯,子莲就不高兴了。苏曼殊说,都是自家人,你娘让你脱你就脱了呗。宋瓷瓷就脱了。子莲一声惊叫,举起宋瓷瓷的胳膊,让大家看上面的伤痕。苏曼殊说,现在好多了,当年把她从街上领回家时,都不敢看。子莲问怎么回事?苏曼殊说,一帮小流氓要调戏她,她不从,他们就把她绑在一个电杆上,用刀子划,腿上还严重呢。子莲说,一帮挨千刀的,一把把瓷瓷拉进怀里,眼泪就下来了。

早上,夏木荫抽空出去取了一千块钱,买了两份礼物。因为宋瓷瓷要参加高考了,今后一段时间不再来精舍了。

说起礼物,我蓦然记起,夏木荫临行前曾送我一个笔记本,很有年代的那种,当年红旗印刷厂印刷的,封面上是铁梅和红灯。他说是钟楚儿送给他的,一直没有舍得用。现在就送给你吧。打开扉页,上面有夏木荫写的一句话:拈得三潭湖上月,兴来可种菩提花。

吃午饭前,夏木荫拿出钱和礼物给宋瓷瓷说,我昨天和你无可叔商量了一下,为了祝贺你做新女儿,祝贺你娘做新娘,同时希望你金榜高中。我们给你娘俩一人买了一个真皮钥匙链,希望你早日打开理想之门。子莲说,你看,我说木荫要给瓷瓷带礼品来,你看如何?苏曼殊说,姐早晨真是小声念叨呢。夏木荫觉得这种可能是有的,但因昨天延续下来的心情,基本上不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