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 (1969)(第2/5页)
《爱达》是您的作品中最难写的一部吗?如果是的,您能说说是哪些主要困难吗?
从物质层面来说,《爱达》比我先前的小说都难写,因为它的篇幅更长。你看我写作用的卡片,我用铅笔在卡片上写了又写,这部小说的最后一稿,约有两千五百张卡片,凯勒尔夫人(自从《微暗的火》以来一直为我打字)的打字稿有八百多页。十年前我就开始写时间的质地这一章,那是在纽约北部的伊萨卡,但只是在1966年2月,整部小说才一跃进入存在形式,能够且必须用文字呈现出来。它的跳板是爱达的电话呼叫(现在已经成为小说的倒数第二个部分)。
您称《爱达》为一部家庭小说。您颠倒《安娜·卡列尼娜》开头一行的情感,这是一种戏仿还是您认为您的文本更真实?乱伦是通向幸福的一条可能的道路吗?维恩在阿尔迪斯幸福吗?或只是在阿尔迪斯的回忆之中?
如果我描写乱伦意在代表一条可能通向幸福或不幸的道路,那我就是一个表现普遍观念的畅销书说教者了。实际上,我并不在意这样或那样的乱伦。我仅仅想要“bl”在sibling(同胞)、bloom(开花)、blue(蓝色)、bliss(喜悦)、sable(貂皮)这些词中发音。《爱达》的开头句子引发了一系列爆炸,贯穿这部作品,并针对那些缺乏保护的名著的译者,通过基于无知和自作主张的“变形”,译者出卖了他们的作者。
您区别艺术家的凡和科学家的凡吗?作为他的创造者,您对凡的作品有什么看法?《爱达》在某种程度上是关于一个艺术家的内在生活吗?在休斯的电影中,您谈到小说和象棋中的虚晃一枪。维恩在故事中也制造假象吗?
客观地说,维恩的观点在他的《来自地球的信》及他的另外几篇文章中陈述得相当清楚了。我——或以我的面貌出现的任何人——明显站在维恩一边,支持他反对维也纳演讲对梦的解释。
爱达是凡这个艺术家的缪斯吗?凡对她了解多少呢?她似乎在他的故事中一再显现,并使他生活中几个连续的阶段具有了戏剧性。当他在给她写的诗中借用《旅行的邀请》(2)的首行诗句——“在如你一般的土地上,相爱且白头偕老!”——时,他是想表示他很认同波德莱尔的诗句吗?
很可爱的想法,但不是我的。
十二岁的爱达的性早熟势必让人们把她与洛丽塔作比较。在您心目中,这两个女孩之间还有别的什么联系吗?您像喜欢洛丽塔一样喜欢她吗?凡说,“所有快乐的孩子都是堕落的。”是这样吗?
爱达和洛丽塔在同一年龄失贞,这一事实恐怕是拿她们作比较的唯一理由。顺便说一下,洛丽塔(大名多洛蕾丝),一个西班牙吉卜赛小女孩,在《爱达》全书中被提到过好几次。
您曾说过,您是一个“不可分割的一元论者”,请解释一下。
一元论意味着基本现实的单一性,当一个混乱的一元论者或三心二意的物质主义者进行思考,“心”便悄然离开“物”,这样,一元论就是可分割的了。
您未来的写作计划是什么?您说过要出版一部论乔伊斯和卡夫卡以及康奈尔讲稿的书。这部书很快就要出版了吗?您想再写一部小说吗?对此您有什么要说呢?还会写诗吗?
受麦格鲁-希尔出版公司的委托,最近几个月我在做将我的一些俄语诗歌(1916年以来)译成英语的工作。1968年,我完成了《叶甫盖尼·奥涅金》第二版的修订(普林斯顿出版社),比起初版来,这一版更注重逐字逐句的直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