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电视台13频道 (1965)(第4/4页)

在蒙特勒和采访者一起散步

这是一棵银杏——在中国是圣树,现在野生的银杏很稀少了。它的有着奇妙纹路的叶子像一只蝴蝶——这让我想起一首小诗:

金黄色银杏叶,

麝香葡萄,

形如翅翼半展,

旧时蝴蝶。

这是我的小说《微暗的火》中约翰·谢德写的一首短诗,他是迄今为止最伟大的虚构诗人。

经过一个游泳池

我不在意与日光浴者分享阳光,但我不喜欢沉浸在一个游泳池里。这毕竟只是与他人分享的一个大盆——让人想起那些可怕的日本共用澡盆,水上漂满了一家人,或一群商人。

电话亭附近的一只狗

必须记住把那条温驯的狗和那位电话亭里饶舌的女士拴在一起的生活连线。“漫长的等待”——自然派油画的绝佳标题。

公园里踢球的孩子

自从我把一只足球抱在胸口之后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四十五年前,我是剑桥大学的一个发挥不稳定,但相当引人注目的守门员。之后,我三十岁时在一个德国球队踢球,我最后一次救球是在1936年,我被一脚踢昏,但一个性急的队友要拉开我的双臂时,我仍死抱着球,我苏醒过来时已在看台上了。

维伦纽夫附近的一次散步

对收集蝴蝶来说,中欧的9月下旬不是一个好季节。这儿不是美国的亚利桑那,天哪!

日内瓦湖上方有一处古老的葡萄园,附近是一块草地,有一些艳丽的普通雌性草地褐蝶仍在飞来飞去——懒散的老寡妇!那儿就有一只。

飞来一只天蓝色的小蝴蝶,也是很普通的一种,在英国曾被叫做“克利夫登蓝”。

阳光越来越热。我喜欢赤裸着捕蝴蝶,但我怀疑今天会有什么收获。夏天,日内瓦湖岸边迷人的小路上尽是飞舞的蝴蝶。查普曼蓝蝶和曼白蝶,两种当地珍稀蝴蝶,就是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捕到的。但我们在这块林间空地、在这个美好但很平常的秋日看到的白蝴蝶,只是一种普通的白蝴蝶:小白蝶和白粉蝶。

啊,一条毛虫。小心点。它的淡棕色外衣能引起一阵奇痒。这条漂亮的幼虫明年就会变成一只肥大、丑陋、土褐色的飞蛾。

对问题的回答:喜欢拍摄什么样的场景?

国王的鬼魂那部分中的莎士比亚。

路易十六被斩首,鼓声淹没了他在断头台上的演讲。

赫曼·麦尔维尔用早餐,给他的猫喂沙丁鱼。

坡的婚礼。刘易斯·卡罗尔的野餐。

俄国人离开阿拉斯加,他们满意这一交易。一只海豹鼓掌的镜头。


(1) James Agee(1909—1955),美国小说家。

(2) 纳博科夫的英文为Nabokov,很容易发成Nobokov,接近No bow cough(别弯腰咳嗽)。

(3) 指最初向纽约移民的荷兰人子孙。

(4) 指小说开头第一个词“洛丽塔”(Lolita)。

(5) 批评家英文为criltic,纳博科夫在其后加上意为“小”的后缀ule,构成新词criticule,以嘲笑不入流的、小家子气的一类批评家,这里意译为“小评家”。“拙评家”英文为crilicaster,意为“拙劣的批评家”。纳博科夫还在形容词poetic(诗的)加后缀ule,构成名词poeticule,意为蹩脚诗人或小诗人。

(6) Garcia Lorca(1898—1936),西班牙诗人。

(7) Nikos Kazantzakis(1883—1957),希腊作家。

(8) Thomas Wolfe(1900—1938),美国作家。

(9) 如今风光不再,已改作网球场和停车场。——原注

(10) Gilbert Chesterton(1874—1936),英国作家。

(11) Andrey Biely(1880—1934),俄国诗人。

(12) Mandelstam(1891—1938),俄国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