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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小会儿,楼上有动静传来,我把泡茶的水给烧上,便去了老夫人那儿。
“早上好,”我说,“您是在楼下吃早饭呢,还是在这儿吃?”我打开百叶窗。
“在这儿,”她说,“把他们叫来,我要见他们。”
“他们都在睡觉。”我回答道。不过等我下楼的时候倪尔君已经醒了。
“你怎么样了?”
她穿了身红色的衣服。
“我很好,雷吉普,”她说,“一点事也没有。”
可她的脸却告诉我不是这样的,她的一只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结痂的伤口也变得更肿,更紫了。
“您应该去医院!”我说。
“哥哥醒了吗?”
我下了楼,伊斯玛依尔还是和刚才一样坐在那儿。我泡了杯茶。过了会儿,伊斯玛依尔说:“昨天宪兵来我家了,他们让我不要藏匿他,我说我为什么要藏他,看到他我还得收拾他一顿呢,”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等我说点什么似的。见我不说话,他又像是要哭似的,不过还是没哭出来。“你猜他们说什么?”他说,见我没有搭理他,他便点了根烟,“我在哪儿可以找到他?”我一边听他说,一边切着面包。“他有些朋友,可能去咖啡馆了吧,”他说,“他这么做都是听他们撺掇的,他什么都不懂!”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可我依然切着我的面包。他又说道:“他什么都不懂啊!”我依然在切着面包。
我上楼的时候,法鲁克先生也醒了。倪尔君正在高兴地听他说着话。
“就这样,我发现自己躺在历史天使的怀里!”法鲁克先生说道,“她就像个成熟的阿姨似的抱着我,就这样,她说,现在,我就告诉你历史的秘密。”
倪尔君咯咯地笑着,法鲁克继续说道。
“这是个什么梦呀!我害怕了,我醒了,可那又不是醒,你想醒来,却醒不过来。你瞧,这皱皱巴巴的东西从我的口袋里滚出来了!”
“啊,”倪尔君说道,“菲斯帽!”
“菲斯帽,没错!昨天夜里看肚皮舞的时候,那些游客就戴着这玩意儿。我不知道我都干了些什么。刚才它从我的口袋里滚出来了。它怎么进了我的口袋?”
“我现在就把你们的早餐给送过来吗?”我问道。
“好的,雷吉普。”他们说。
可能他们是想趁着商贩不多,交通还不是很拥挤的时候回伊斯坦布尔去吧。我下楼来到厨房,把面包放到火上,把蛋给煮上,准备好了早餐。“你可能知道,”伊斯玛依尔说道,“虽然你整天坐在这儿,可你什么都知道,雷吉普!”我想了想,说道:“我和你知道的一样多,伊斯玛依尔!”后来他抽烟的时候,我说我看到了,伊斯玛依尔惊讶地看着我,像是被人给骗了似的。接着,他充满希望地问道:“他会去哪儿?总有一天他会露头的。每天都有事情发生,每天都会有人死去,他们会把这件事给忘了的。”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接着说道,“他们会忘了吗,大哥?”我给茶添满水,递到他跟前,问道:“你会忘吗,伊斯玛依尔?”
我上了楼。
“他们都醒了,老夫人,”我说,“他们在楼下等着您呢。您快点下楼吧,和他们一起吃最后一顿早餐吧!”
“你把他们给叫来!”她说,“我有话要对他们说,我不希望他们被你的谎话给骗了。”
我什么也没说便下了楼。我摆好餐桌,麦廷也已经醒了。法鲁克和倪尔君在笑着,而麦廷则是默默地坐在一旁。我一下到厨房,伊斯玛依尔便说:“哈桑已经两天夜里没回家了,你知道吗?”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不知道,”我回答道,“下雨的那天夜里他也没回家吗?”“没有,”他说,“那天夜里屋顶一直在漏水,周围发洪水了,我们整晚都坐在家里等他回来,可他却没回。”“他肯定是看下雨便找个地方躲雨去了。”我说。他认真地看着我。“他没来这儿吗?”他问道。“没来过,伊斯玛依尔!”说完我又想了想,想到了被打开的炉子。我把茶、面包和鸡蛋拿到了楼上。我突然想了起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