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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你还好吗?”
突然我开始头晕,我以为我要摔倒了,但塞拉哈亭,别担心,即使你不愿意,我也要最后再念一遍
“奶奶,您要是愿意的话,请在那边坐着休息一下吧!”
“愿灵魂安息”,你们别说话,他们闭上了嘴,我听到一辆汽车从路上开过,然后是蛐蛐的叫声,这就结束了,阿门,我掏出手帕擦着眼睛,然后走了过去,我的儿子,我真的一直都想着你,但是我想先把你爸爸从那儿弄出去,唉,我那可怜、不幸而又糊涂的儿子啊,
多昂·达尔文奥鲁县长
1915-1967
愿灵魂安息
好吧,我要念念,我那无奈、不幸、不快、不幸福、孤独的人,我要为你念念,阿门,你也在这里,天哪,我的主啊,有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你似乎没有死,我的手帕哪儿去了,但你们看看,在我掏出手帕前我是怎么开始号啕大哭的,
“奶奶,奶奶,您别哭!”
要不是他们赶过来了,我以为我会浑身颤抖、号啕大哭着栽倒在地,天哪,我是多么不幸啊,我注定了要到我儿子的坟墓上来的,我作了什么孽呀要受这种惩罚,该死的,但是我已经竭尽所能了,我怎么会想要这样呢,我的儿子,我的多昂,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你这一生中可以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别听你父亲的,为了不让你看到他而以他为榜样,我不是把你送到寄宿学校了吗,孩子,就在我们已经身无分文的时候,就在我用首饰盒中那些你已故的外公外婆给我做嫁妆的戒指、钻石首饰和钻石来支撑这个家的时候,我不是把这些都瞒着你,还把你送去最好的学校了吗,星期六的下午你总是要很晚才回来,你那醉醺醺的父亲也从不去车站接你,他就像一个子儿都挣不到似的,一个劲儿地想从我这里弄点钱来出版他的那部从头到尾都在亵渎真主的荒谬的书,寒冷的冬夜里,我只有想着儿子至少正在法语学校读书来自我安慰,在这种情况下,一天我一看,啊,你也跟他们一样,本来可以成为工程师或者商人的,你却去了那儿读书,你要当政治家吗,我知道,只要你想,总理你都能当上,但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不是很可惜吗,妈妈,只有政治才能让这个国家井然有序,我糊涂的儿子啊,治理国家的事情轮得到你来操心吗,在我说出这话之前,假期的时候,当他既疲惫又心事重重地来这儿的时候,天啊,我是多么不幸啊,他和他爸爸一模一样,甚至马上就学会了忧心忡忡地走来走去,瞧,才多大你就抽起了烟,我的儿子,这么痛苦,这么忧郁是为了什么,我问道,你说妈妈,是因为国家,当你这么说的时候,我想,儿子,也许你会调整过来的,我不是在你兜里塞满了钱吗,去伊斯坦布尔逛逛,玩玩,和姑娘们一起转转,开心点,别想那么多了,我瞒着你爸爸,拿出了那些粉色的珍珠,拿着,到伊斯坦布尔卖掉吧,好好玩玩,我没这么说过吗,我怎么会知道后来你马上就会和一个乏味苍白的小姑娘结婚,还会把她带回家呢,我没有对你说过吗,儿子,心放宽点,至少就坚持做这份工作吧,也许他们会让你当部长呢,别辞职不当县长,你看啊,儿子,有人说马上就轮到你当省长了,不是吗,不,妈妈,我已经受不了了,妈妈,都是那么恶心、丑陋,哎呀,我可怜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像其他人那样单位、家里来回跑呢,但是有一天我说我明白了,我很气愤,因为你很懒惰,又很懦弱,不是吗,跟你爸爸一样,你没有勇气去生活,去跟人们交往,不是吗,而怪罪别人以及对一切表示厌恶会更容易些,不是的,妈妈,不是的,你不明白,一切都很恶心,就连当县长我都受不了了,他们在那里对可怜的农民和穷人们做那样的事情,如此地欺压他们,我老婆也死了,孩子们就让他们的姨妈们来照顾吧,我要辞职,然后来这里住,妈妈,求你了,别打搅我,多年来我在这个安静的角落里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