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莫尔传 关于旅行(第2/8页)

金银首饰可以铸成货币,对此,乌托邦人从不抬高它们的价格,而是待价而沽。在他们眼里,铁的价值竟然在金银之上,此极为罕见,铁就像水火一样必不可缺。相反,金银不过是因为稀少才受到重视,并不是非有不可,缺了它们还是照样过日子。故而,金银的存在并没有达到不可缺少的程度,只是人们愚笨,才抬高它的价值。大自然就像一位慈祥的母亲,将空气、水乃至土地都放在能够看到的地方,而那些没用的东西总是深埋不见。一旦乌托邦的人将财宝封锁起来,那些愚昧的家伙就会不知廉耻地想,总督和元老是不是又欺骗了民众,为自己打起了算盘。还有些可以预见的情况,把这些金银熔成器皿,一旦开战,这些器皿定会被铸成军饷,它的主人肯定会难以割舍自己的心肝宝贝。

以防万一,他们想出了某种不违背制度的方法。黄金被看得无比的贵重,总是被小心收藏,这显然是与制度背道而驰的。故而,不身临其境,你很难相信乌托邦人处事的风格。原本那些陶器、玻璃器在乌托邦可以算得上物美价廉。可那些不干净的器皿倒是用金银铸成的,比如便池。就连奴隶身上的枷锁也是金银打造。那些有罪的人反而戴着金项链、金戒指、金箍。可以看出,他们总是想尽办法贬低金银。然而,其他国家的人,一旦失去金银,就悲痛不已,好像得了失心病一样。可乌托邦的人却丝毫不受影响,就算是被全部拿走也不在乎。

他们也在海边寻找珍珠,在一些山岩上采集钻石和美玉。他们并不是刻意地寻求这些东西,只是遇到了捡回去加以雕琢,用来装饰。当孩子还很小的时候,把这些装饰给其佩戴上,他们会感到无比欢喜和尊贵。等到他们年纪稍大些,看到只有小孩子才会佩戴这些物品,也就不太好意思再随身携带了。就如我们国家只有小孩子才会把坚果、珠子和洋娃娃当玩具一样,大孩子是不会好意思触碰它们的。正因为如此,乌托邦的人才有与众不同的世界观,这里的与众不同是对于其他国家而言的。从阿尼蒙尼人派出的使节,便可看出其中的差异。

恰好那些使节到达首都的时候,我也在。乌托邦的每个城市已经派出三名公民代表在此等候,目的就是为了和这些使节一起商量重要的问题。那些来过乌托邦的使节,都入乡随俗,穿着极其简朴。在乌托邦,大家都很痛斥和鄙视那些穿着华丽、打扮妖娆的人,他们视黄金如粪土、泥沙。阿尼蒙尼人和乌托邦的人来往甚少,而且地理位置也相隔千里。他们误以为乌托邦人的衣着简朴,就代表他们缺少这些饰物。他们有意穿金戴银,装扮不俗,整得神气十足,傲慢不羁,似乎是要给这些寒酸的乌托邦人看看自己如何容光焕发,搞得人晕头转向的。不仅遣来的三个使节如此,就连一百个随从也如此这般。乌托邦人用来惩治奴隶,侮辱泼皮,给小孩子玩的东西,竟然被这三位贵族使节全用来装扮自己了,金绸缎做的衣服,金质的项链,金耳环,金戒指,帽子上也搞得珠光宝气。更可笑的是,那些阿尼蒙尼人将自己的绫罗绸缎和乌托邦人的衣服在集市上比较,那确实是很值得玩味。更有趣的是,他们本以为会得到尊重,结果却丝毫没有,令其扫兴、失望万分。因为除了极少数的人因为事情离开过乌托邦,去过其他国家,绝大部分的乌托邦人都把身着华丽的衣服看做一件无比可耻的事。恰好正使得这些戴着金项链的使节被看做了奴隶一样对待,而他们的随从却得到了一定的尊重和欢迎。那些随着年龄的增长早已丢弃珍珠宝石的孩子,看着那些帽子上带着这些东西的使节,拉着妈妈的衣袖:“妈妈!你看,那些戴着珠宝的傻瓜,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还在玩珍珠宝石。”母亲则很认真地回答:“宝贝,不要自以为是呀,很有可能是使节带来的奴隶吧。”更有人指责那些“奴隶”身上的金链子不适用,太细而容易挣脱;“奴隶”会对此肆无忌惮的,因为太宽松了。不知那些使节听到这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