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3/5页)

她在靠理智和软弱这种愉快的组合,调整了思想,安定了情绪之后,终于可以按时下楼,到伯特伦夫人身边去重新从事日常的工作,奉行平时的礼节,不致暴露精神沮丧的任何痕迹。

充满希望和欢乐的星期四到了,它一开始便显得对芬妮特别亲切,比那些任性的、不可约束的日子自愿提供的更多,因为早餐后不久,一张十分友好的字条,便从克劳福德先生处送到了威廉这里,字条上说,他临时有事,明天必须前往伦敦小住几天,他不得不想得到一个旅伴;因此如果可能,希望威廉下个决心,比原定时间提早半天离开曼斯菲尔德,他可以在车上给他留个座位。克劳福德先生的叔父习惯在晚上用正餐,他准备在晚餐前抵达伦敦,并邀请威廉与他一起在那位海军将领家用膳。对威廉本人说来,这是一个非常惬意的建议,他喜欢乘坐四匹马拉的旅行驿车,又有这么一个谈笑风生的朋友同行;他把这比作向首都发送的特快邮件,并且按照他的想象,说这种旅行既有趣又体面,简直好极了。芬妮从不同的动机出发,也非常满意,因为原计划是威廉在明天晚上从北安普敦搭邮车去伦敦,这样,他得不到一个小时的休息,便得赶紧坐进朴次茅斯的长途马车;尽管克劳福德先生的这个提议,会使她与威廉的做伴减少好几个小时,但他在旅途中可以不必那么疲劳这一个理由,已足以抵消她的其他考虑。托马斯爵士根据另一个理由,也赞成这么办。他的甥儿有机会结识克劳福德海军上将,对他的前途大有帮助。他相信,这位海军将领会喜欢他。总而言之,那是一张受到普遍欢迎的字条。芬妮为这事足足高兴了半个上午;当然,高兴的原因也在于那个写字条的人,眼看就要走了。

至于舞会,尽管它已近在眼前,她却忐忑不安,忧心忡忡,不能在期待中感受到她应该感受到的一半乐趣,虽然许多心情比她轻松、盼望着这同一个晚会的小姐,都认为她必然非常愉快,它对她们无所谓,对她却那么新鲜,那么重要,她应该特别高兴才是。在接到邀请的人中,只有一半知道普莱斯小姐的名字,这是她第一次参加社交活动,可算是晚会的女王。那么谁能比普莱斯小姐更快活呢?但是普莱斯小姐没有这方面的修养,不懂得“初次露面”是怎么回事;要是她知道,这次舞会一般说是为她举办的,她必须在众目睽睽下出现在那里,那么她会感到很不舒服,比现在更加担心,老是怕做错什么,怕有人瞧她。只要看的人不多,又不致跳得太疲倦,只要有足够的体力和舞伴,可以让她跳上半个晚上,只要能够与埃德蒙跳几回舞,又不致与克劳福德先生跳太多的舞,只要能看到威廉跳得很愉快,只要能够与诺里斯太太避不见面,这就满足了她对舞会的全部要求,就让她得到了最大的欢乐。她最美好的希望只是这些,然而它们不是总能如愿以偿的。在漫长的上午,她主要是与两位姨母在一起,心情大多处在不太乐观的思想的影响下。威廉决心要在这最后一天玩个痛快,出外打鹬鸟去了;埃德蒙,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已去了牧师府;她只得独自待在这里,忍受诺里斯太太的折磨,这位姨妈今天脾气特别坏,因为女管家要自作主张安排晚餐,但是女管家可以避开她,她却不能。芬妮给弄得筋疲力尽,终于觉得一切都不顺心,舞会也一无是处;到了打发她去换衣服时,她懒洋洋地走回自己屋里,一点兴致也没有,似乎她命中注定是不会快活的。

她慢吞吞地走上楼梯,想起了昨天的情形;大约也是这个时候,她从牧师府回来,发现埃德蒙在东屋中。“要是今天我也发现他在那里!”她对自己说,沉浸在幻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