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4页)
“要求不高!”玛丽说。“我现在不再有顾虑了。好吧,你会有足够的机会赢得她的好感,因为我们有不少时间在一起。”
她不想再提出任何规劝,把芬妮丢给了她自己的命运——要是芬妮的心不是警卫森严,完全超出克劳福德小姐的猜测,那么这命运可能会使她遭到一些不应有的痛苦。因为虽然毫无疑问,世上存在着那种不可战胜的十八岁少女(否则我就不会在书中谈到她们),她们从来不会在才能、风度、奉承和甜言蜜语的诱惑下,违背理性的判断爱上一个人,但我不敢相信,芬妮便是这类人中的一个,或者认为像她这种具备这么温柔的天性,这么高雅情操的少女,能够在克劳福德这种人的追求下(虽然这种追求只有两个星期),一点也不动心;尽管她需要克服原先对他怀有的一些恶感,但要不是她的感情已另有寄托,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对另一个人的爱和对他的蔑视,虽然保证了她的心在他的进攻面前维持平静,但他继续不断的追求——继续不断,却不咄咄逼人,而是越来越适应她温柔、高尚的性格——仍使她不久之后,对他的厌恶不像以前那么大了。她绝对没有忘记过去,仍像从前那么讨厌他;但是她感到了他的力量;他待人和气,态度也大有改进,变得这么文雅,这么诚恳,这么彬彬有礼无可指责,以致她也不能不对他以礼相待。
只要不多几天便能做到这点;在这不多几天过去之后,发生了新的情况,它造成的形势不如说提高了他赢得她欢心的希望,而且由于它带给了她一定程度的欢乐,它也必然使她对每个人增加了好感。她的哥哥,那个长期在外的、最亲爱的哥哥威廉,又回到了英国。她真的收到了他的信,那是匆匆的、快乐的几行,是在船到达英吉利海峡时写的,当“安特卫普号”停泊在斯皮特黑德时,由它派出的第一艘小船捎到朴次茅斯。这天克劳福德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他指望第一个把消息带到她这儿,但发现她面前已放着那封信;她快活得全身哆嗦,带着热烈、感激的脸色,正在听她姨父用镇静自若的声音口述复信,要她向她的哥哥发出亲切的邀请。
克劳福德只是一天前才完全知道这件事,或许也是直到这时才听说她有这么一个哥哥,他在这么一条船上,这激起了他的浓厚兴趣,以致当即决定返回伦敦,打听“安特卫普号”从地中海回国的可能日期等等。他很幸运,第二天清早翻阅船期消息时,便掌握了情况,这似乎是他为找到取得她欢心的方法而采取的机灵行动的回报,也是他一向孝顺他的叔父的报答,因为这位身为海军将领的叔父多年来一直订阅以海军消息灵通著称的那份报纸。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迟了一步。他指望由他首先激起的那些美好感情,早已在她身上出现。但是他的意愿和好心得到了充分肯定和热烈感谢,因为对威廉的爱正充满在她心头,使她摆脱了平时的羞怯心理。
亲爱的威廉不久便会来到他们中间。他会立刻获准假期是没有疑问的,因为他还只是一个海军候补少尉;他的父母住在当地,一定已经见到他,也许还每天见到他,他的完整假期理所当然会全部献给这位妹妹,她在整整七年中经常与他保持通信,姨父又曾在精神上和物质上支持他。就这样,对她的复信的答复,便确定了他到达的最早日期,也是尽可能早的日期;于是芬妮外出吃饭后刚过十天,心情还没平静,便面临了更大的激动——她不断在门厅中,走廊上,楼梯口,捕捉自远而近的马车声,希望它给她带来一个哥哥。
正在她这么等待的时候,他到了;礼节和怀疑都不能延迟会面的时间,他一进门便遇到了她,那美好的、深情的最初几分钟,没有受到干扰,也没有目击者,要说有,除非是为了开门侍立在那儿的几个仆人。这正是托马斯爵士和埃德蒙不谋而合的要求: 他们听到马车抵达的喧闹声后,出于深切的同情,曾分别叮嘱诺里斯太太待在原处别动,不要迫不及待地冲进门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