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骨(第9/11页)

如果真的将妙子那条漂亮的腿截去,岂止是可惜。只要再次移植骨头并成活、滋养,她的腿应该能够复原。

“需要移植的骨头,我身上有的是,我们一定能坚持到最后!”

正太郎又变得温柔而体贴了。

“真的无论需要多少,都给我移植吗?”

“那当然。”

如果真的需要,那就任凭医生从自己身上摘骨。假如自己的骨头移植到妙子体内,那就足以证明自己全心全意爱妙子,为此当然可以在所不惜。

“阿正,我相信你。”

此时,妙子流有泪痕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经过第二次手术,正太郎骨盆前面的髋骨两侧都被削除了。

他光着身子照镜子,看到自己的小腹两侧留有同样的疤痕,髋骨的凸起部分没有了,腰部与腹部连接得像圆筒一般了。

他本来就体形瘦弱,现在更觉得腰部以下无所依靠。

因而他不得不一直系着吊裤带。电视台的同仁们以及与美术相关的伙伴们,送给他一个有特征的绰号,叫“系吊裤带的阿正”。

“星期三的早晨”的老板娘看到正太郎腰部两个平行排列着的疤痕,不知是惊讶还是赞叹,一个劲儿地嘟囔:“太厉害啦!”尔后又评价手术做得好。

与其说手术做得好,莫如说是被摘骨的正太郎人好。

“那妙子怎么样了呢?”

“我觉得这次没问题。因为看Χ光片,骨头比上次接得牢固。她已经是第三次做手术了,挺可怜啊。”

“阿正是从心里喜欢她啊。”

“现在不能离开她太久。不知为什么,这阵子她特别爱哭,而且哭起来让人没辙。”

“你可以对她温柔,但是不能过分。”

“什么意思?”

“对女人温柔,她就想撒娇,反而让你受不了。”

“可能是吧。”

年轻的正太郎不太了解女人微妙的心理。但对于做过三次手术,经历过长时间痛苦的女人,他觉得应当全力守护她,这是相爱之人的责任。

“妙子的病治好了,我会隆重地庆祝一下,希望老板娘也来参加。”

正太郎忙于赶制新年播放的新电视节目布景,连续两天加班到深夜。第三天略有空闲,他赶紧跑到医院,结果看到妙子正在哭。可能已经哭了很久,眼睛都肿起来了。

“你怎么啦?”

正太郎问。

妙子抽抽搭搭地哭了一会儿后,小声地说:

“大夫说还要做手术。”

“你说什么?……”

“据说还不成功。”

“那是什么大夫,不就是庸医吗?不能再找这样的大夫治了!”

“等等,等等,阿正!”

“什么呀,他们别再欺负人啦!”

“不是啊,大夫和护士都很尽力,只是我的身体不好。”

“可是……”

“你还能再给我移植骨头吗?”

“当然没问题。”

正太郎有气无力地嘟囔道。

“这事儿本来不是疑难问题,怎么老做不好呢?我去问问大夫!”

正太郎跑到医护办公室,医师把昨天拆开石膏绷带给妙子照的X光片挂在荧光板上,给他做说明。

“骨头确实接得不太好。”

“这已经是第三次手术了。”

正太郎确实不能再沉默了。

“的确是反复三次了,也实在抱歉,她的伤口周围的皮肤和肌肉都被损坏了,这是很要命的问题。”

“不是做过皮肤移植吗?”

“是做过。也尝试过努力让肌肉隆起,但始终不能形成自然状态。我不是没做成功,才这么解释。我认为这部分恶化的骨头是极为难办的,你找任何一家医院的任何一个大夫治,结果都会一样。”

“那您说怎么办?”

“从结果上看,我想最好的办法是截肢。”

“截肢?……”

“我们也在尽力地做保守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