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求婚(第11/14页)

夏风的表情由天晴到晴转多云到暴雨,哭得一把鼻涕眼泪,台下掌声和欢呼声已经混为一团,许潺表情复杂地愣在座位上,用余光瞧了一下童真,她仍然僵硬,只是眼睛红了。

童真从前不懂,原来爱情真的是讲究适配的,风筝与风,鲸鱼与海,充电线与手机,一个奇葩和另一个奇葩。

奇葩的新人仪式过后,场灯一亮,蹦出两个DJ现场打碟,角落里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个调酒师,现场瞬间变成了热闹的聚会。夏风牵着莫珊珊一桌接着一桌敬酒,到童真这桌时,明显已经喝多了,他揽着童真的肩膀,说了一堆胡话,莫珊珊很礼貌地跟许潺碰了杯,她说,“谢谢你为我做过那么多,好的坏的,不然我真不知道我这么可恶。”许潺尴尬地笑了笑,仰头喝完了整整半杯葡萄酒,嘴角溢出的酒把白色的衣襟洇出了痕迹。

敬完酒,两位新人正准备走,夏风看了一眼童真,脑袋一热又折回来,他问,“那枚耳钉你取下来了?”

童真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光秃秃的耳垂。

那场雨之后,她就把耳钉锁进了抽屉,逼自己放下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再浪费力气去抗争,不去对不属于自己的抱有期待。时间既是刽子手也是疗愈师,事情处处是转机,过去的挣扎都是白费气力。

夏风说着胡话,“我真以为你喜欢女生的,我……”

“会不会说话啊。”许潺及时站到夏风面前,夏风还“我啊我”地想继续往下说,许潺机灵地全堵了回去,身边的宾客被逗得乐呵,童真也忍俊不禁。

一看冰山融了雪,许潺就更加兴奋了,把童真拽过来,当着所有宾客和新人的面说,“她是喜欢女生,我就是那个女生。虽然童真这比北极还冷的性格特招人讨厌,但我吧,在这压抑气氛的长期压迫下,我身体里的暖男属性也暴涨,勉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当然,也感谢二位新人脑子好外加够爱对方,被我俩结盟这么拆都没拆散,还把各自搭进去了,但搭得心甘情愿啊。”

童真尴尬地想挣脱许潺,但被他拽得死死的,只好把视线看向一边。

许潺来劲了,把童真扯到夏风和莫珊珊身边说,“真是恨不得下一秒就去扯证儿啊,你说是不是?”说着用手肘顶了一下童真的后背。

不知道为什么,四周的宾客笑得越来越大声。

童真咬着嘴唇点点头,然后捂住嘴,身子开始抖。

许潺眼梢斜吊,叉着腰故作姿态地笑,“害羞,害羞!”四面的宾客笑得更夸张,童真一个没忍住,也笑出了声。

后来许潺才知道,让这座千年冰山融化的不是他这枚等离子大太阳,不是那段媲美奥斯卡颁奖典礼的获奖感言,而是他屁股上两坨像是忘记贴大姨妈巾一样的红酒印。

感谢这两枚红酒印。

那天童真和许潺笑着从城堡里出来之后,竟相对无言,坐在出租车上也互相看着窗外,直到开到朝阳路上的时候,许潺才搭话,说刚刚不好意思,全怪那小两口太得意,别误会。童真把视线放低,弱弱地说,没误会。话有歧义,让这个见过无数市面的大导演也羞红了脸,他一脸坏笑地揉揉头发,说今天值得庆祝,不如去他家吃饭吧,做新菜给她吃。

然后,童真就一直在他家吃饭了。

许潺切菜的时候,习惯歪着嘴;和面的时候,帮面粉配音发出“啊啊”的叫声;炒菜的时候,背影融在一团团烧起来的火里,像超人;吃饭的时候,总会先把今天的主菜夹给童真,然后再夹一点丢给“罐头”。这些细节,都是童真捕捉到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里,许潺已经不是那个大大咧咧的纪录片导演了,而是一个充满男性荷尔蒙的精致男人。电影里说,所谓深情挚爱,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原来,一个人吃饭没有两个人吃饭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