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相忘(第8/9页)
后来他们以组合形式成功通过初试,杨燚弹吉他,路望唱歌,一个阳光帅哥,一个忧郁美少年,黄金组合,让众多少女春心荡漾,他们在四位导师面前唱了首一起写的原创,直接拿了通关卡。路望说,“这首歌是唱给我女朋友的。”杨燚当时就惊了,问他,“这些年,你有跟向语安联系过吗?”路望说“偶尔”,“她有跟你说些什么吗?”路望摇摇头。
杨燚突然很难过,当初四个人明明那么好,现在距离生生把这段感情拉扯成寒暄的客套。关于向语安的那个秘密,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吧,不是每段青春故事都要圆满,你喜欢的人和喜欢你的人手拉手踏入夕阳红才叫爱情,那些起承转合不是大爷大妈看的黄金档剧场,有遗憾,才是生活。
后来他们还是没能进入决赛,那张被杨燚过于紧张而揉皱的通关卡,成了他送给许念念的最后的礼物。
许念念迷蒙地睁开眼睛,杨燚一张霸道的大脸杵在她跟前,吓得她不小心按下了方向盘上的喇叭,转头一看,长长的车队还是没有动静。
“有梦见我吗?”杨燚笑着问。
“梦见你跟路望在台上唱歌,你知不知道,你的和声都跑调了。”
“切,也不知道是谁说在电视机前哭成林妹妹的。”
许念念嘴角上扬,显然是掉在回忆里有些开心,但表情转瞬又冷了下来,她感叹,“转眼都毕业四年了,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也太自然了。”
“想想大学毕业时,居然没有一点伤感,这是让我最伤感的地方。或许是潜意识在告诉自己,终于等到你来北京找我了吧。”杨燚接过她的话。
但许念念到这里就语塞了,表情愈发凝重,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前面的车子动了起来。
“出了前面的路口,就到山脚了。”杨燚说。
鼻子传来一阵难惹的酸涩,许念念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那段记忆要怎样才能抹去呢。
就像电影里的主人翁得了脑退化症,慢慢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人和事,最后死去时闭眼的几秒就跟刚出生时睁眼的几秒一样,完成一个轮回,什么都带不走留不下,好像也挺好的。
小巷子越来越通畅,许念念踩了把油门,车速快了起来。
杨燚把袖子撩起来,露出手腕上的手绳,上面挂着两个珠子,写着“地”“久”。
许念念再也忍不住,眼泪像开了阀门止不住地流。
“又哭了,不是说好不哭了吗?”杨燚说。
许念念哭得更厉害,手扶着方向盘,身子抽搐起来。
“我陪着你呢!”
“我喜欢你啊!”
“亲爱的许念念同志,永远不要忘了我啊!”
许念念哭得已经听不见杨燚的声音,车头偏到了逆行道上,直到看见来向行驶的车,她才从虚晃的意识中回过神,猛地转动方向盘。
再一抬头,凤凰山就在前方。
她停好车下来,已经走了几步才想起买好的菊花忘在车里,于是折返回去,副驾上已经空空如也。
她咽了团口水,伴着呜咽,胸腔止不住起伏。
许念念穿着那身像是杨燚最爱的无脸男黑色风衣,手里捧着白色菊花,在灰蒙蒙的墓碑间穿行。来到台阶最高处的时候,看见路望和向语安站在不远处等她。
许念念把菊花放在墓碑前,看见照片上满面笑容的杨燚,回忆像电影里的蒙太奇,迅速将自己抛回那忘不掉的青春里。
直到停在四年前,许念念第一次去北京,掩饰不住的兴奋,她仰着长长的脖子,看山看水,看高楼,却没看到身边开来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