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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曼仿佛没有在听皮尔逊说话似的,他若有所思地说:“你知道吗,还有一个方法可能有用,也许能给我们一点依据。”

“什么?”皮尔逊一下子抬起头来。

“之前已经照过X光片了。”科尔曼说得很慢,一边思索一边说道:“那是两个星期前照的。如果真的是肿瘤,肿物会发展,那么现在再照一次X光片就会表现出来。”

皮尔逊来不及搭理科尔曼,连忙弯下腰再次抓起电话。嘀的一声,他说:“给我找放射科的贝尔医生。”他一边等电话,一边不自然地看了看科尔曼。随后他盖住听筒,不情不愿地夸道:“我不得不说,你一直在思考。”

在那个被医院员工笑称是“准爸爸的蒸笼”的房间里,约翰·亚历山大把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随后他从皮椅上站了起来。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半小时,门一开,一有人从外面的走廊走进来他就抬起头看,但是每次传出来的都是别人的妻子生产的消息。在过去的90多分钟里,原本有5个男人在等着,现在只剩下他和另一个人了。

透过大玻璃窗往下看是医院的前院,往前越过对面的建筑群,是伯灵顿的工业中心。约翰看着湿漉漉的路面和屋顶,心想他坐在这里那么久竟然都没有发现下雨了。现在医院周边的地区看上去不能更糟糕了,又脏又破。破旧的民宅和出租屋屋顶一路向前绵延到工厂区,河流两岸都是工厂和令人厌烦的烟囱。望着医院前面的街道,约翰看见一群小孩从小巷里跑出来。孩子们一蹦一跳地避过因为雨水和失修的人行道而形成的水洼。远远地看着这群小孩子,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孩半路中停了一下,伸出脚去绊后面的小孩。那是个小女孩,约莫四五岁的模样,脸朝下径直就摔进其中一个大水洼里,脏水溅得她满身都是。她爬起来一边哭,一边用手抹去脸上的一道道泥水,可怜兮兮地拧着泡在脏水里的裙子。其他小孩子都停下脚步,在小女孩身边围了一圈,他们唱着跳着,一脸嘲弄的表情。

“小孩!”身旁传来一声嫌弃的声音,约翰才发现在房间里的另一位等候的人也走到了窗户边。朝旁边瞟了一眼,他看到那个男子个子高高的,瘦得跟支铅笔似的,脸颊凹陷,骨瘦如柴。胡子看上去也很多天都没刮了。这个男人看起来比约翰老20岁,穿着一件褪色的灯芯绒夹克,罩着脏兮兮的工装裤,一身酒气,他在房间里一动就飘出一股油腻的味道。

“小孩,都那样!”那个男人离开窗户,在衣服口袋里到处摸,不一会儿工夫,他就摸出一张纸和烟丝,卷成一根烟。他盯着约翰问道:“这是你的第一个小孩?”

“不全是。这是我们的第二个,第一个孩子死了。”

“我们之前也死了一个,小四和小五中间的一个,其实也是好事。”那个男人翻着口袋在找什么。他问道:“你有打火机吗?”

约翰拿出打火机递给他,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是你的第六个小孩?”

“不,是第八个。”那个干瘦的男人抽起烟来。“有时候,我觉得8个太多了,”他接着说,“看样子你是要你的这个孩子了?”

“你是说小孩吗?”

“对啊。”

“对啊,当然。”约翰听起来很惊讶。

“我们一直不想要,第一胎之后就不想再要了,对我来说一个也就够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是生了8个呢?”两人的对话实在是让人昏昏入睡。约翰感觉无话可说,只好继续问道。

“你看见我老婆就知道了。她就是爱做那事儿。几杯啤酒下肚,在酒吧里扭几下屁股,就地立马就要来一次,没享受够就绝不回家。”那干瘦的男人吐了一口烟,继续淡定地说:“我估计我们的孩子都是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怀上的。有一次,我们去梅西百货买东西,我们在地下商场的一个放扫帚的柜子里面做了一次,小四大概就是那次怀上的。我估计就是梅西地下商场,但是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