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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唐奈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好吧,那就我们7个人。”

“议程?”托马赛利稳稳地握着他的铅笔准备写。

欧唐奈摇了摇头。“不用了。就一个议程——改造病理科”。

当院长提到露西·格兰杰的名字的时候,欧唐奈犹豫的原因只有一个,这让他想起前一天晚上自己和露西的约会。

在死亡病例讨论会上,欧唐奈约了露西。于是他们去了罗斯福饭店的棕榈厅喝了点儿鸡尾酒,然后吃了顿悠闲的晚饭。那是个让人轻松愉快的夜晚,他们自然地谈起他们自己,他们认识的人,还有他们在医疗工作之中和工作之余的经历。

随后欧唐奈开车送露西回家。她最近刚搬去城北的班伟努图庄园,这是一栋豪华时尚的公寓楼。她说:“你一定会到我那里喝杯消夜酒的,对吧?”

他把车交给穿着制服的门童后就尾随着她,乘上安静的金光闪耀的电梯到了五楼,走过镶着桦木墙板的长廊,脚踏在厚重的宽幅地毯上,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他抬了抬眉毛,露西笑道:“这还不错,对吧?到现在我还觉得挺满意的。”

她用钥匙打开门进去,打开灯,雅致的灯光柔和地洒满了优雅的客厅,就在眼前,他看到通往卧室的门半开着。露西说:“我去调杯酒。”

她背对着他,冰块在玻璃杯里叮当作响,欧唐奈说:“露西,你结过婚吗?”

“没有。”她头也不回地回答。

他轻声说:“我有时会想知道为什么。”

“事情其实很简单。我已经很久没有被求过婚了。”露西拿着她调的酒转过身,把一杯递给欧唐奈,而拿着自己的那一杯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她若有所思地说:“现在我想起来了,只有一次,至少只有那一次是来真的,我那时候比现在要年轻得多。”

欧唐奈抿了一口酒。“你拒绝了?”

“我想在医疗工作上干出一番事业。当时那看起来是头等大事,而事业和婚姻似乎不可兼得。”

他若无其事地问道:“后悔吗?”

露西想了想说。“并没有,我想,我已经获得了我想要的东西,而且在很多方面都获得了回报。哦,有时候人们都会好奇一个不一样的抉择是否会带来不一样的结果,毕竟人之常情嘛,你说呢?”

“大概是的。”欧唐奈感到自己有一种奇异的被触动的感觉,那是来自露西的内心深处的柔软之地,一种安宁的回到家的感觉。他想她理应生儿育女,他问道:“对于医疗事业和婚姻,你还抱着以前的看法吗,我是说对你个人而言还是那样吗?”

“我不再像以前那么刻板了。”她笑了。“至少,我已经学会了这一点。”

欧唐奈盘算着,从他自己的角度去看,和露西结婚会如何?会不会有爱情和快乐?还是会因为两人在职业生涯中走得太远、太长,已经没有改变和调整的余地?如果结了婚,他们闲暇时会怎么消遣呢?他们能说点儿体己私密的家里长短,还是一张嘴就又是医院的事情?餐桌上摆着图表,把疑难病例当饭后甜点?会不会不但没给自己找个避风港,反而是在医疗事务和日常工作之外再建个分院呢?他扬声说:“我一直觉得,你知道的,我们俩很相似。”

“是的,肯特,”露西说,“我也觉得。”

欧唐奈喝完了手里那杯酒,然后起身离开。他意识到他们话里话外已经聊了很多了,现在他需要时间去思考,理智地分析现在的状况。牵扯太多,他无法做出仓促的决定。

“真的,你没有必要走,肯特。如果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露西说得很简单,他知道,如果他留下来,接下来发生任何事情都是他说了算。

他有点儿想留下,但是出于谨慎和习惯,他握住她的手,“晚安,露西。让我们都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