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5/10页)

“那边还有部队吗?”

“大部队没有了,总还有小部队吧。那里地形复杂,我儿子熟,只要一进山,你们就天高任鸟飞了。告诉我儿子,让他娶门亲,生个崽,我不想无后。”老哈指着眼前开阔的山谷,“他们要派车跟踪,我们这边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量他们也不敢,没有车,光人是追不上你们的,就怕事先有埋伏,但我只给他们了一个半小时,等胖子下山,赶到县城,即使打电话,至少也要半个小时,然后只剩下一个小时,这么短时间要把部队从那边拉过来,还要去前面埋伏,几乎是不可能了。”

“组长,你真高明……”

“高明个屁!到头来还不是英雄气短,四面楚歌,失势的凤凰不如鸡啊,白白让我和两个儿子前赴后继,杀身成仁,为国捐躯,无非为了一个虚的信仰和主义……”

残缺不堪的门神,大睁着恶狠狠的眼睛。殿堂的门紧紧地关着,门缝里的几道细光,像刀片一样地切了进来。阿炳和司机被捆在一个大香炉脚上。两人都在极力挣扎着,但无济于事。香案上有电台,还散放着几只枪。

外面传来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阿炳侧耳在听,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以至他被刺得呲牙咧嘴的。

突然,光亮像曝光一样骤然降临。

特务们一个个进门来,拿了枪就走。有人还不小心踩着两人,气得踢了他们一脚。

特务们提着枪纷纷往门口跑去……

金鲁生、安在天正在路边和几个解放军分析情况,一辆摩托车开过来,胖子跳了下来。

胖子一脸是血,衣不蔽体的,他扑进安在天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金鲁生看着胖子带回来的照片,沉吟道:“这人有点面熟啊。见过这个人吗?”

军官不假思索:“是张义安,就是刚被我们歼灭的那股国民党残留部队的副官,公告上有他,所以你觉得面熟。他现在关在县城监狱。马上开公判大会,他要被枪毙的。”

金鲁生:“所以老哈要冒死救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单单只救他。”

一张临时画就的寺院草图,金鲁生指着草图:“根据胖子提供的情况,现在有武装的敌人是七个。我们先上去一辆车,带着张副官,寺院下方是开阔地,部队无法乘车上去,只有隐蔽在树林里……”

此时铁院长也赶来了,他沉吟道:“关键是阿炳看不见,很难有效地配合我们。”

军官:“你们中间有没有上海人?”

金鲁生:“安副处长就是。”

铁院长支吾着:“……他枪都不会使。”

金鲁生冷笑了一下:“他枪使得好的很,而且会说上海话。更重要的是,在关键时刻,阿炳只相信他,无条件地相信他……”

从监狱提出张副官,张副官戴着手铐,还有脚镣,同时被蒙着眼睛,塞住耳朵。几个战士将他绑在车的后座上。

安在天发动车子……

寺院门前,老哈放下望远镜,道:“来了。”

高个特务问:“几个人?”

“现在还看不清楚。”

“有几辆车?”

“只有一辆,是吉普车。”

“看来他们没敢耍滑头。”

“小子,现在说这话还早。”

车子越来越近,肉眼都明显地可以看见车里的人了。

高个特务欣喜地说:“他们真就来了一个人……”

“就怕不止一个。”

高个特务讨好地:“瞎子在我们手上,量他们也不敢乱来。”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放心,谁都不吃素!”

寺院越来越近了,几个特务的人头时隐时现。

安在天加大了油门。车子往前开去。

一声枪响! 是老哈开了一枪,实际是鸣枪警告。

车子开上寺院门前的空地,停下。

车停的位置与敌人大约有五十米左右。安在天下车来,他的手上缠了一根引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