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纵有笙歌亦断肠(第7/10页)

想自己令慕云亲近徐惠,并安排与父皇会面一事,做得何其平淡,不惊丝毫,可李泰今日之言,显然很是了解,那么,便只证明——他,在监视他!

四弟,这又是何必!

慕云微微垂首,她亦看出了承乾的心思,可却仍不懂,承乾究竟为何如此,难道……便真似李泰所担心的那般吗?

她不信……

“哼!处处比不得我,便找个妖女来迷惑父皇,父皇这是怎么了?竟也沉迷起女色来?”回到府中,李泰便收起一脸儒雅,握着茶盏的指节,咯咯作响!

“妖女?怕不是。”身边一华衣男子,悠慢说道:“听闻是个才高女子。”

李泰挥手一掷,只听茶盏碎裂的声音甚是尖利:“所以才说他是别有用心,他倒是深知父皇性子,找这样个女人来,以后还不任他予取予求吗?”

华衣男子笑道:“我看殿下倒也不必这般在意,一个女子,想也掀不起什么浪来。”

李泰起身走至华衣男子身边,细长的眼,烁出一束冷光:“掀不起浪来?你可记得太上皇妃尹德妃吗?”

那男子仍旧微笑,轻轻拍了拍李泰肩膀:“终也不过如此,能奈当今陛下如何?”

一句似消下了李泰许多闷气,可眉心仍旧紧拧:“可是……有人指点,便不同了!”

华衣男子倒坐下了身去,仍是漫不经心:“我看殿下是多虑了,与其担心那没来由的,倒不如做好自己。”

“做好自己?”李泰转眸望向男子:“如何做?”

男子微微抬首,眸光清澈却犹似寒冷的冰潭,没一点温度:“便连太子都知道陛下好才,殿下难道不知吗?殿下之才,怕非太子可比吧?与其寄望于人,不如诉求于己,殿下以为……如何呢?”

李泰一怔,旋即便露出赞许笑意,兴然地冲华衣男子一揖:“你是指……”

男子放低了声音,轻道:“如今我们要做的,可不是与他针尖麦芒地锋芒毕露,而是要韬光养晦、以静制动!”

“以静制动?”李泰重又结起眉心:“可他向来并没什么动静。”

“噢?”华衣男子轻佻一笑,眼似光剑:“既是如此,殿下适才又在担心些什么呢?”

不待李泰开口,男子便重又郑重了神色:“谁又敢说,那……便不是动静呢?”

李泰一怔,确是如此!如今不论大哥如何做,他要做的怕只是做好自己,方能决胜千里,以图长远之谋!

再望男子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含露殿,琳琅雕窗、翠羽朱桓,平澈如镜的青砖地面,映着繁碌来往的人们,徐惠只茫然地坐在殿阁中央,素衣淡容,与这华贵殿宇显得格格不入,时至于此,她甚至仍只觉是梦中一般,并不真切。

韵儿自香苑随来,又配了侍女四人,婕妤,只是一夜之间,众人的眼神,仿都变作了疑惑而艳羡非常的样子。

徐惠倚坐在藤椅上,一侍女举着一瓶新摘广玉兰走过眼前,新绿的叶,托衬纯白色的广玉兰,淡香清远,不是桃李那般浓烈,却是极舒心的。

徐惠这才有了些兴致,柔声道:“慢着。”

只是轻柔的一句,那侍女却是一惊,回身之间,手上木然一抖,一瓶花枝,倏然跌落在地,只一瞬间,那淡淡广玉兰的香,便流落于一泊清水之中,纹瓷花瓶亦便做满地碎片。

侍女大惊失色,面色张惶地拜下身去:“奴婢该死。”

一声之后,殿内俱静,尽皆向此处望过来,徐惠起身,望着侍女恐慌的模样,和旁人亦有惊慌的眼神,微微凝眉:“不过打碎个花瓶,重新换来便是,如何要如此惊慌?”

侍女将头深深低着,窃窃而应:“是。”

徐惠将她扶起,那侍女随着起身,却仍不敢抬头望她一眼,徐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