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7页)

杨克说:别说国宾馆了,我看国外的皇家花园里都不见得有呢。

包顺贵大喜,转身对猎手们说:你们都听好了,这些花可是宝贝,要严加看管,咱们回去的时候,砍些野杏树杈,把这片花围起来。

杨克说:要是以后咱们搬家走了怎么办?我真怕人偷挖。

包顺贵想了想说:我自有办法,你就别管了。

杨克面露担忧:你千万别把这些花移走,一挪可能就挪死了。

马队和马车来到小河边的一个河套子里,猎手们很快找到狼群打围的几处猎场,黄羊的尸骨几乎吃尽,只剩下羊角、蹄壳和碎皮,连羊头骨都没剩下。巴图说:狼群又打过几次围,来过不少群狼。你看看这些狼粪,我估摸连老狼瘸狼都来过了。包顺贵问:现在狼群上哪儿去了?

巴图说:八成跟黄羊进山去了,也没准狼群上山打獭子去了,要不就是跟黄羊回界桩那边了。小黄羊这会儿都跑得跟大羊一样快,狼抓黄羊难了,要不狼群不会把黄羊吃得这么干净。

包顺贵说:老乌老毕他们明明看见过几百只黄羊,几十条狼,怎么才二十多天,就跑没影了呢?

巴图说:来了那老些狼,黄羊能呆得住吗?

沙茨楞笑道:狼群准保最怕你,你一来狼就吓飞啦。对狼太狠的人反倒打不着狼。你看毕利格尽放狼一码,可他一打狼,就是一大群。

巴图对包顺贵说:你看见狼群的好处了吧,要是没有狼群,这么好的一片新草场早就让黄羊啃光尿遍了。咱们的羊群来了,一闻黄羊尿就一口草也不愿吃啦。这片草场真太好了,马都不肯走了。我看还是选点支帐篷吧,下午歇歇马和狗,明天再进山看看。

包顺贵只得下令过河。巴图找了一片水较浅的沙质河床,然后和几个猎手用铁锹在河的两岸铲出斜坡。巴图骑马牵着架车的辕马过了河,猎队又在东山坡上一块地势较平的草地上,支起了白帆布帐篷。巴图吩咐两个猎手在帐外埋锅烧茶,然后对包顺贵说:我去南边山沟里看看,没准能找着受伤的黄羊,猎人到了这儿,哪能吃带来的肉干呢。包顺贵高兴地连连点头称是。巴图带上两个猎手和所有大狗向南山奔去。巴勒和二郎认识这片打过黄羊的猎场,猎性十足地冲在前面。

杨克最惦念湖中的天鹅,不得不把跟巴图去打猎的机会忍痛割舍,而留在营地高坡上远远眺望天鹅湖。为了看天鹅湖里的天鹅,他缠了包顺贵和毕利格老人足足两天,一定要在大队人马畜群开进新草场之前捷足先登,才总算得到了这个充分欣赏边境处女天鹅湖美景的机会。此刻,他觉得天鹅湖比陈阵向他描述的还要美,陈阵没有到小河的东边来,这里地势高,可以越过密密的绿苇,将天鹅湖尽收眼底。他坐在草坡上,掏出望远镜,看得气都透不过来了。他正独自一人沉浸在宁静的遐思中,一阵马蹄声从他身后传来。

包顺贵兴冲冲地对他喊道:嗨,你也在琢磨天鹅那?走,咱俩上泡子边去打只天鹅来解解馋。这儿的牧民不吃飞禽,连鸡都不会吃。我叫他们去,谁也不去。他们不吃,咱俩吃。杨克一回头,看见了包顺贵正摆弄着手中的那杆半自动步枪。

杨克差点吓破了胆,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说:天鹅可……可是名贵珍稀动物,千……千万不能杀!我求求您了。我从小就爱看芭蕾舞《天鹅湖》,三年困难时期,我为了看苏联一对年轻功勋演员和中国演员合演的《天鹅湖》,旷了一天课,在大冬天饿着肚子,排了半夜的队才买到票。《天鹅湖》可真是太美了,全世界的伟大人物和有文化的人,对天鹅爱都爱不过来呢,哪能到真正的天鹅湖,杀天鹅吃天鹅呢?你要杀就先杀了我吧。

包顺贵没想到碰到这么一个不领情的人,满脑子的兴奋,被泼了一盆冷水。他顿时瞪起牛眼训道:什么天鹅湖不天鹅湖的,你满脑子资产阶级思想,不就是个高中生吗,我的学历不比你低。不把《天鹅湖》赶下台,《红色娘子军》能上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