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康金(第2/2页)
他只向布琼尼缴械投降。唉,你呀,是我的灾星!我看得出——这老头儿宁愿一死了之。
“将军大人,”我大声说道,止不住哭了,格格地咬着牙,“我以无产阶级的语言告诉你,我本人就是高级首长。你别看我身上的军装没有刺绣,可我也不是等闲之辈。我有职称。我的职称是音响特技演员,是尼日尼伊城……伏尔加河上的尼日尼伊城社交界有腹语专长的人……”
这时,我如有天助。但见我眼前将军的一双眼睛变成了两盏灯笼,忽忽地闪着光。一片血红的大海在我面前展现。心头的委屈把盐撒在我的伤口上,因为我看出老爷子不信我的话。于是我闭紧嘴巴,收紧肚皮,吸了一大口气,用古老的方式、我们的方式、战士的方式、尼日尼伊的方式讲起腹语来,向这个波兰小贵族证明我没有打妄语。
那老头儿听了脸一下子煞白了,他捧住心,瘫坐在地上。
“现在你该相信我这个音响特技演员瓦夏,战无不胜的第三骑兵旅政委了吧?……”
“政委?”他惊叫道。
“政委。”我说。
“共产党员?”他惊叫道。
“共产党员。”我说。
“在我行将成仁的时刻,”他喊叫着说,“在我只能吐最后一口气的时刻,我问你,我的哥萨克朋友,你真是共产党员还是骗骗我的?”
“真是共产党员。”我说。
这时我的老爷子坐在地上,吻了吻他的护身香囊,把军刀折成两半,眼睛里燃起了火光,成了黑沉沉的草原上的两盏油灯。
“对不起,”他说,“我不能向共产党员投降,”随即跟我握了握手,“对不起,”他说,“你按士兵的方式砍死我吧……”
这则故事是N骑兵旅政委康金,三次红旗勋章获得者,有一回在打尖的时候,以他一贯的滑稽方式讲给我们听的。
“瓦夏,你跟这个将军大人谈出什么结果了吗?”
“跟他谈出什么结果?……他这人特别高傲。我又苦苦劝了他一阵,可他死活不肯。于是我们搜走了他所有的文件和证书,没收了他的毛瑟枪,他,这个怪物的马鞍,直至今天还骑在我身下。后来,我发觉我的血流得越来越厉害,我一个劲儿地想睡,我的靴筒里灌满了血,我已经顾不上他了……”
“这么说,让老头脱离了苦海?”
“真是罪过。”
- [42]一种不动嘴唇而能说话的技巧,听起来似乎是由腹内或由身旁的什么地方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