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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尼,”舔舔前排牙齿,“你有没有想过,今天证明是负面的事,其实就是昨天证明为正面的事?”
“没有,我没想过,说真的。”
“那么就想一想吧,我恳求你。一定要有很灵巧的心思,强尼,才能让他的妙计避开现代科技的耳目,不是吗?从信用卡到旅行支票,电话,传真机,银行,饭店,任何你想得出来的东西。现在我们到超级市场买一瓶威士忌,就等于公告天下。在这种情况下,‘无迹可循’几乎就等于是有罪的证据。这些熟谙世故的人很了解,他们知道要怎么样不被看见,不被听见,不被识破。”
“我相信他们知道,长官。”强森说。
“强尼,这些世故的人才不会像眼光只朝内看的情报官员,因为职业性的缺陷而饱受痛苦。他们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不会陷在细枝末节和多余的情报里而无法自拔。他们看见的是整个树林,而不是一棵棵树。他们看见的是大胆冒进的东南结盟大计。”
“可是莎莉看不见,”强森断然附和,决定一不做二不休,“阿穆也看不见。”
“谁是阿穆?”
“她的助理。”
拉克斯摩尔的微笑仍然宽容和蔼。他也一样,据说,看见的是整个树林,而不是一棵棵树。“把你自己的问题反过来想吧,强尼,我想你就会得到你自己的答案。如果巴拿马没有什么值得反抗的事,为什么会有地下的巴拿马反抗运动?为什么那些秘密的异议团体——不是地痞流氓,强尼,而是有钱又关心社会的阶层——会在一旁等待,除非他们知道自己在等待的是什么?为什么渔民要闹事?——强尼,机灵的人从来不敢低估海里来浪里去的那些人。为什么巴拿马总统安插在运河管理局里的人,公开说的是一套政策,可是秘密约会簿里显示的又是另一套?为什么他表面上过的是一种生活,在水面下过的又是另一种生活,藏起他的踪迹,在不该有社交活动的时间,拨冗接见伪装的日本港务长?为什么那些学生不罢手?他们在空气里嗅到了什么?他们在小咖啡馆和小舞厅里又听到什么样的耳语?为什么每个人嘴里都不停出现‘出卖’这两个字?”
“我不知道。”强森说。他最近观察到,送经他主子办公桌上的巴拿马原始情报日益增多,让他越来越困惑。
然而强森并不是对所有事情都很清楚——至少对拉克斯摩尔那些鼓舞人心的情报并不清楚。每当拉克斯摩尔着手准备他那著名的一页摘要,以提交给他神秘的规划与执行者时,他首先会要求从限阅层级最高的档案库里调来一大叠档案,然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直到完成文件为止——强森曾经偷偷看过一眼调来的档案,全是过往的事件,例如1956年的苏伊士运河,和现在与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拉克斯摩尔把强森当成一块共鸣板。强森学到,有些人没有听众在场,就无法思考。
“强尼,这是像我们这样的情报人员最难插手的事:事情还没有动静,就掀起人为的狂涛巨浪;事情还没有传开,民意就来了。看看伊朗和什叶派,看看埃及和苏伊士运河的纷争,看看‘重建政策’77和邪恶帝国的崩溃,看看萨达姆,我们最好的客户之一。强尼,谁预见这些事会发生来着?谁看到这些事像乌云在地平线聚集成形?不是我们。看看加尔铁里和福克兰群岛事件的爆发,我的天哪。一次又一次,我们庞大的情报榔头足以粉碎所有的坚果,只除了一个:人类的谜团。”他用以往的速度踱步,每个步伐都非常夸张。“可是我们现在想打碎的就是这个,这一回我们可以抢得先机。我们监听整个集市。我们掌握了群众的情绪,他们潜意识的进程,他们潜藏的起火点。我们可以先发制人,我们可以打败历史。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