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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全职工作,顺便一提,奈吉尔,不是暂时的。当然,除非他被扫地出门。”他又加上一句,稍显开心。“法兰,亲爱的,我们讨论过的备忘录草案让部里很火大,你可以熬夜赶工吗,还是已经做好了?”
又是贪如豺狼的微笑,如老去年华般悲伤。
“大使。”
“什么,是奈吉尔呀,见到你真好。”
会后二十五分钟。马尔毕把文件塞进保险箱。史托蒙特逮住他独处的机会,马尔毕很不高兴。
“欧斯纳德干吗要掩护?他们一定告诉过你。你不能给他一张空白支票。”
马尔毕关上保险箱,设好密码,直起身子,瞄一眼手表。
“噢,我想我已经给了,不给又有什么意义?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会拿走他们要的东西,这不是外交部的错。欧斯纳德的赞助人是大有来头的跨部门组织,谁都不可能抗命。”
“叫什么?”
“规划与执行。从来没想到过我们也具备这些功能。”
“谁掌控?”
“没有人。我问过相同的问题,人事处给出相同的答案。我应该收下他,而且感激不尽。你也一样。”
奈吉尔·史托蒙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筛拣来信。在他那个年代,他有在压力下保持冷静的美名。马德里爆发丑闻时,他的风度简直堪称典范,这也让他安然脱险。因为当史托蒙特送出辞呈时,人事处长已打算批准,但更高当局却仍然挺他。
“嗯,好吧,九命怪猫。”人事官咕哝,声音来自他以前印度事务署宏伟幽暗宫殿的深处。他草草和史托蒙特握手,宣告未来的命运。“对你来说也不算雪中送炭。是巴拿马。可怜的人,好好享用马尔毕吧,我相信你会的。而且我们还会议论你一两年,是吧?还有得瞧呢。”等人事官宣布休兵、到隔壁房间谈笑风生时,他环顾坟场,找出方位。
安德鲁·欧斯纳德,史托蒙特又对自己说一遍。鸟。一对欧斯纳德鸟飞过。古利佛刚射下一只。真好笑。一个朋友。那些朋友之一。一个单身汉。一个会讲西班牙文的人。全职待遇,除非因行为不检而被开除。官阶不详,一切都不详。我们新来的政治官。由一个不存在的机构赞助。敲定了,再一个星期就抵达了,助理性别不详。抵达这里做什么?为谁做?取代谁?奈吉尔·史托蒙特?他可不是好奇,而是实事求是,尽管佩蒂的咳嗽让他绷紧神经。
五年前还无法想像,公园对面训练来在街角跟踪、用蒸汽熏开邮件的那些没名没姓新贵,竟然会被认为可以取代像史托蒙特这种官阶的正统外交人员。但这是以前的事了,现在财政部努力提高效率,又大张旗鼓招募外界管理人才,以此掐着外交界脖子,逼着他们踏进21世纪。
上帝,他多厌恶这个政府啊,小英格兰公司,负责指挥的是一群连经营克莱顿海滨游乐园都不够格的十流骗子。保守分子会抢走国家的最后一个灯泡以保全他们的权力。他们认为文官是奢侈品,像世界存亡和国民健康一样可以牺牲,而外交人员更是其中最可以牺牲的奢侈品。不,在当前这种庸医治病与快速修理的气氛中,巴拿马首席参赞的位置被斥为多余,也不是全然无法想像的事,奈吉尔·史托蒙特本人亦然。
为什么要叠床架屋呢?他听到“规划与执行”的半官方人士,在他们一周一日、一年三万五的宝座上高声抱怨。为什么有个家伙做高贵的事,另一个做肮脏的事?为什么不把两个工作凑成一个?把欧斯纳德鸟放进去。等他把那个地方摸熟了,就把史托蒙特鸟抓出来。省下一份工作!简化职位!然后我们就可以花纳税人的钱去吃午饭啰。
人事官会喜欢的。马尔毕也是。
史托蒙特绕着他的办公室走来走去,扯着袖子。《名人录》里没有半个欧斯纳德。《德布雷特贵族年鉴》里也没有。《大不列颠鸟类全集》里也不会有,他想。伦敦电话指南从欧斯莫一口气直接跳到欧斯德,但那已经有四年历史了。他翻阅好几本旧的外交红皮书,查找能说西班牙文的馆员,寻找欧斯纳德前一个化身的蛛丝马迹。但什么都没找到,地上没有,天上也没有。他在白厅的通讯簿里查“规划与执行”,没有这个组织存在。他打电话给管行政的瑞格,讨论他租屋屋顶漏水的事。这事一提就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