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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遗憾。”
“噢,拜托,别这样,电梯不动又不是你的错。谁是欧斯纳德?”
潘戴尔刹时心惊。欧斯纳德?欧斯纳德?他是个顾客啊,小姐。别到处嚷嚷他的名字!“干吗?”他说,完全冷静下来。
“他很邪恶。”
“我们的顾客不全都是?”他说,又戏谑地提起她对桥另一边那些人的偏爱。
“是没错,可是他们自己不知道。”她回答,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而欧斯纳德知道?”
“没错,欧斯纳德很邪恶。他叫你做的事,你千万别做。”
“可是他叫我做什么啊?”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就会阻止他。拜托。”
她可能想加上一句“哈瑞”,他感觉到他的名字已在她扭曲的唇边成形。但是在铺子里,她很有骨气,从来不为他的诱惑所动,从来不让一个字或一个动作表现出他俩将永远联系在一起。每次他们看着彼此,就会从不同窗户看见相同的情景:
玛塔穿着撕裂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像还没收走的垃圾躺在贫民窟。三个被蔑称为“钉耙”的诺列加尊严军成员,轮流用一根该死的棒球棍夺取她的心和她的意念,从脸开始下手。潘戴尔低头看着她,另外两人把他的手扭到背后,他撕心裂肺地喊,先是恐惧,接着是愤怒,然后是恳求,求他们放她走。
但他们没有这么做。他们强迫他看,因为教训反叛的女人是为了杀鸡儆猴,如果没有人在旁围观,又怎么能达到目的?
全弄错了,上尉。这位小姐穿反对运动的白衬衫,纯属巧合啊。
安静点吧,先生,那已经不是白色的了。
玛塔躺在迈基帮她找来的临时诊所的床上,浑身赤裸裸的,满是血和瘀伤。潘戴尔绝望地往医生手里塞钱,外加一再的保证,而迈基则在窗边守望。
“我们比这个要好。”玛塔透过血肉模糊的嘴唇与碎裂的牙齿说。
她的意思是:有一个更好的巴拿马。她说的是从桥另一端来的人。
第二天,迈基被捕了。
“我在想,要把运动休闲区改成会客厅,”潘戴尔告诉露伊莎,他还在下决心的过程当中,“弄个吧台。”
“哈瑞,我不知道你要吧台干吗,你那个星期四晚上的聚会已经够热闹了。”
“想办法拉人进来啊,露,招徕更多顾客。朋友带朋友,大家喝得醉醺醺,觉得很放松,开始看新料子,订单就满满进账啰。”
“试衣间要放哪里?”她反驳。
好问题,潘戴尔想。就算安迪也无法回答。决定顺延。
“为了顾客,玛塔,”潘戴尔很有耐心地解释,“为了那些来吃你的三明治的人啊。他们的人数会越来越多,加倍增加,定做更多的西装。”
“希望我的三明治毒死他们。”
“到时候我帮谁做衣服呢?我想大概是你那些火爆脾气的学生朋友。全球第一场定制西服革命由P&B提供,真是太谢谢你了。”
“列宁也开劳斯莱斯啊,有何不可?”她毫不让步地顶嘴。
我从没问过他口袋的事,他想着,那晚他在店里留得很晚,在巴赫的旋律伴奏下裁剪一件晚宴外套。我也没问他裤脚折边或他喜欢的裤子宽度,没对他长篇阔论谈背带在湿热气候里的种种优点,特别是对那些腰线是我所谓“移动的盛宴”的绅士们而言。准备好这个理由,潘戴尔几乎要伸手拿起电话了,铃声却在此时响起——除了欧斯纳德来找他喝睡前酒,还会有谁呢?
他们在行政饭店镶饰着嵌板的摩登酒吧碰面。这家饭店是座洁白的塔形建筑,离潘戴尔的铺子只有一石之遥。一架巨型电视正播放篮球赛,观众是两个穿短裙的迷人女郎。潘戴尔和欧斯纳德没和她们坐在一起,而是头抵着头,在设计来让他们舒服靠坐的藤椅里身体前倾。“下定决心没?”欧斯纳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