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肯(第2/2页)

在我看来,基督教徒所奉行的礼拜式只能贬低基督教而不是使它变得崇高。它让人们在上帝面前顶礼膜拜,要是那个上帝确实存在,他非但不应当受到尊敬,而且还应当遭到谴责。在这个世界上,我几乎看不到有所谓上帝的善行的证据。相反,在我看来,根据他平日的所作所为,我们就得把他看作是一个愚蠢、残忍和邪恶的家伙。这么说,我可以问心无愧,因为他一直待我很好——事实上简直太客气了。但我还是不得不想到他对其他大多数人的肆意折磨。我简直不能想象怎么能尊敬那个战争与政治、神学与癌症的上帝。

我不相信有什么永生,也不想得到它。这种信念来自低能儿们的幼稚的自我。这仅是他们以基督教的形式对于在世上享受较好生活的人们的一种报复手段而已。我不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我倾向于认为人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对人生的全部了解仅在于——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活着总是非常有趣的。甚至人生的困苦确实也可以是有趣的。再者,困苦将有助于培育起我最敬慕的人类美德——勇敢和其他类似的品质。我想,最高贵的人就是与上帝作战并战胜他的人。我从来还没有这样做过。在我死的时候,我将满意地归于寂灭。一场再好的戏也不能指望它好得没有尽期。

薛鸿时 译

□读书人语

1931年,《哲学的故事》一书作者威尔·杜兰特曾写信给许多名人,请他们回答“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这封信就是门肯的答复。门肯的结论竟然是“人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这样的看法似乎根本难以为我国读者所接受。然而,奇怪的是,这封信仍对我们有吸引力。这是为什么?我想,除了它气势逼人、言词锋利以外,它的吸引力主要来自门肯鲜明的个性和精神的自由。门肯不相信有什么永生,更蔑视任何形式的宗教迷信。然而,他热爱生活,生命中充满积极行动的冲力。他热爱自己的写作事业,但并不把写作看得比其他行业高多少,只是他更适合干这一行而已。他写文章并不取悦于人,对他说来,构思时的乐趣就是对他的酬赏。在精神自由的现代,写作应是直抒胸臆充分表现个性的事业,套话和假话是一切文学创作的大敌。 【薛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