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傍晚6:30~晚上8:30 (美国中部时间) 8(第7/7页)
“我也说不准明不明白。”梅尔平静地说。直觉告诉他,这一刻对他们二人至关重要。“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辛迪偏和他对着干:“你自己想吧。”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从停车场走回办公室的路上,梅尔越想越气。他的脾气来得没有辛迪那么快,总是慢慢酝酿,最后发作。这会儿,他正在气头上。
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多半是因为辛迪,但还有别的原因:他心里明白,自己在工作上没能为一个新的航空时代做好万全的准备;似乎再也没有办法把自己的信念灌输给他人,只空怀一腔热血、满身抱负。梅尔觉得,所有这些原因,无论是家庭的还是工作的,都在印证他的无能。他的婚姻显然已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真到那一天,他还要对不起两个孩子。同时,航空港这边每天进出几千人,都把心放在肚里托付于他,但他的努力和游说挡不住航空港的颓势。他辛苦建立的高标准正一步步受到侵蚀。
去行政办公区的路上,梅尔一个熟人都没碰到。这样也好。如果有人来找他,不管是什么问题,他肯定会冲着人家咆哮一通。来到办公室,梅尔把厚厚的大衣脱下来,任凭它掉在地板上。他点上一支烟,烟味太冲,梅尔又把它掐灭了。他朝办公桌走去,感觉左脚又痛起来,而且越来越痛。
曾有段时间,似乎是很久以前了,像这样的晚上,如果脚伤复发,他早就回家了。辛迪会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他会先泡个热水澡,然后脸朝下趴在床上,辛迪会给他按摩背部和脖子。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很有力道,疼痛慢慢就消失了。这种事,辛迪现在当然是不可能为他做的了,而且即便做了,梅尔觉得也不会见效。除了不说话,他俩在其他方面也失去了联系。
梅尔坐在桌边,把头埋在两手间。
和早先在机场上一样,他又打了一个寒战。办公室里非常安静,电话突然丁零一声响了。梅尔没注意接。电话又来了,他发现是桌旁架子上的红色报警电话在响。他赶忙向前迈了两大步,拿起电话。
“我是贝克斯菲尔德。”
他听见那头传来咔嗒声,还有其他几个人回话的声音。
“这里是空中交通管制,”塔台主任的声音响起,“现在有一起空中紧急情况,三级紧急。”